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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衣顏衣
邵星融

第10章

王帥這兩天明顯感覺到章嵐有些不對勁,而且他可以確定,這種變化和自己有關。

雖然章嵐並沒有刻意疏遠他,依舊願意和他接觸,但在王帥看來,按照以往的經驗,關係發展到這個階段,女生的情緒應該是越來越投入,跟著自己的節奏起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若有所思、心不在焉。

不過他並不特別擔心——隻要章嵐沒有明確表現出排斥,那在他看來,事情就還在掌控中。以自己的外貌和氣質,隻要肯主動,早晚是能“攻下來的”。現在的女孩子,普遍偏愛他這樣的類型,而章嵐正是這種偏好中的典型代表,這正是他自信的底氣所在。

與此同時,孫佳悅正忙著為即將到來的羽毛球比賽組織啦啦隊,拉來了一群女生,足有十幾號人,吆五喝六地早早占據了學校場地,掛上橫幅、布置標語,把氣氛弄得熱熱鬧鬧的。她們圍坐在一起討論今晚哪些男生選手比較帥,還集體跑去超市,推著購物車買了一堆又一堆的零食,為晚上觀賽做準備。

一時間,整個校園都彌漫著一股興奮的氣息,連上課都變得心不在焉——不過說實話,本來也沒多少人真正在聽課。當然,這樣的大型活動少不了一些小摩擦和火藥味,難免有些是非流言,但總體氛圍依舊熱烈、歡騰,像是一場即將燃起的校園狂歡。

王帥和章嵐即將在比賽中麵對的是一對極具實力的混雙組合。據說那位男生曾接受過專業訓練,高中時期就是校隊成員,王帥曾在學校的羽毛球場遠遠瞥見過他打球——那凶狠的殺球聲在場館裏炸裂開來,震得人心顫。而和他搭檔的女生,則是章嵐不久前在上城羽毛球館見到過的那位球風硬朗的選手,據說她每周至少去館裏練兩到三次,手感極其穩定,技術嫻熟。

從紙麵實力來看,這場比賽根本沒有懸念——偶像派對上專業級選手,除非發生奇跡,否則王帥和章嵐注定要在比分上敗得很難看。但結果,也許未必。

混雙賽隻是其中一個項目,女雙和男雙的四對組合中,不乏為了湊數而臨時組隊的“過場選手”;而在男單項目中,兩組對決中有一組格外引人注目,可謂真正的“強強碰撞”:一個是大四的“暗黃哥”——皮膚黝黑、胡子拉碴、身材微胖,但隻要握上球拍,身形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靈活自如,據說他曾多次參加業餘羽毛球賽事;另一個則是白淨清秀的大二學弟,長相斯文,有點“小奶狗”氣質,雖然稱他為“高手”可能有些誇張,但在王帥和章嵐這種偏娛樂型的選手麵前,的確算是實力碾壓。

女單方麵也有兩組對決,其中一場是汪奕與另一位實力相當的女選手正麵對抗,雙方在社團中早有“宿命對決”的呼聲,頗受關注。

而比賽的熱度,不僅局限於場上。微信群裏已經有幾個“整活”選手開始公開發起賭局,下注哪一隊能笑到最後。對於整個校園來說,這不僅僅是一場羽毛球賽,更像是一場熱血而混亂的江湖切磋,一場屬於年輕人的“體育版宮鬥”。

時間一晃便到了黃昏,距離比賽開始隻剩下一個半小時。

啦啦隊的隊員們因為整個下午都在忙著後勤和場地布置,反倒覺得時間飛快。孫佳悅更是花了整整兩個小時化妝——她心知今晚一定會有許多帥哥靚女來看熱鬧,必須得拿出最佳狀態。

而對汪奕他們這些真正的參賽選手來說,時間卻顯得異常漫長。大家一邊努力調整狀態,一邊又想趁機再練幾下,卻又擔心消耗太多體力。吃多了怕上場時沉重乏力,吃少了又怕比賽中沒勁兒......與其說是在等待比賽,不如說是在熬過一場內心的“諸神黃昏”。

此時最焦慮的,無疑是汪奕。畢竟王帥和章嵐的組合屬於“重在參與”,勝算不大,輸贏對他們來說並不會有太大壓力。而汪奕卻不一樣,她是被朋友們寄予厚望的主力選手,一整下午都顯得緊張兮兮的,連帶著身邊的人都跟著小心翼翼起來。

劉誠早早就知道她今晚有比賽,曾主動說想來現場加油,但汪奕堅決拒絕了他的好意,就是不讓他來。

夜幕降臨,比賽場地早已人聲鼎沸,幾乎被圍得水泄不通。整片羽毛球館劃出了兩個正式比賽區,單打場地靠近入口一側,雙打則設在更靠裏的區域,其餘幾片場地早被圍觀的同學們占滿,嘰嘰喳喳地議論著誰會贏、誰最帥、誰最有希望爆冷。

隨著一聲發令哨響,喧鬧聲中比賽正式開始。

而此時,王帥和章嵐還在場地外的樓道裏一邊等候,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商量著戰術。

“你打右邊吧,我反手力氣大一點。”王帥簡短地分配著站位。

“OK,聽你的。”章嵐點點頭,又若有所思地問,“後麵的球怎麼辦啊?我感覺打到對麵底線挺難的。”

“後麵的球你就別動了,我來接。”王帥一邊調整鞋帶,一邊說道,“你一動反而容易配合亂了。”

章嵐聽後開始認真思考,又提了個建議:“我倒覺得,我們可以試著多往他們兩個中間打。我聽孫佳悅說,他們倆其實都擅長單打,應該不是特別擅長雙打配合。也許可以抓這個漏洞試試看?”

“果然是嵐寶,真聰明。”王帥隨口誇了一句,聲音裏帶著幾分輕浮的自信。

對這一聲“嵐寶”,章嵐本以為自己會覺得下頭,沒想到竟然沒什麼反感的情緒。也許是因為此刻他們之間確實還保留著一點微妙的曖昧。

“不過我覺得啊,”章嵐無奈地笑了笑,“我們要是一起起高球,他們估計直接跳起來殺,我們就徹底沒了。”

“沒事,娛樂第一!”王帥一邊笑,一邊抬手隨意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每當他這麼做時,心裏總會冒出一句話:還好我是王帥。要是換成別人,這動作早被女生說是裝了。

“對我們來說,輸贏都一樣!”他說得雲淡風輕,仿佛真的隻是來湊熱鬧的。

就在這時,場館內突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嚇得正在樓道裏聊天的王帥和章嵐一愣。他們隔著玻璃門朝裏麵望去,隻見啦啦隊正簇擁著一個小帥哥,又是遞飲料又是遞毛巾,圍著他嘰嘰喳喳,那男生一臉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看起來像是剛打完一場漂亮的勝仗。

兩人麵麵相覷——難不成他打贏了那個傳說中殺傷力十足的“暗黃哥”?他們趕緊打聽比分,結果讓人哭笑不得:那位小帥哥竟是以4∶21的懸殊比分慘敗。真正的勝者,是那個皮膚黝黑、略顯油膩卻球技老辣的“暗黃哥”。

而此時的暗黃哥,正一個人默默收拾球包,甚至連汗都懶得擦,身邊隻有寥寥幾位朋友和他說著話。相比之下,勝負在場麵上似乎顛倒了角色——人氣與成績毫無關係。

場地邊,啦啦隊全體女生,服飾五花八門,奇裝異服不在話下,甚至還有cosplay的裝扮混在其中。孫佳悅的妝容尤為醒目,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扮過——不隻是從化妝技術角度能看出用心,更重要的是那種風格——如果是王帥或陳陌看到,可能會興奮地吹口哨;但像金信義那樣的男生,八成隻會默默皺眉、暗自不屑。

可偏偏,這也正是孫佳悅的目的。她的用心,並不隻是為了被所有人欣賞,而是精準地打動“她想要的那類人”。目的明確,手段漂亮。

等到男雙和女雙的比賽結束,輪到王帥和章嵐登場了。

在場邊女生們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王帥和章嵐身著短袖短褲緩緩走上場。對麵那的對手則是一身“專業級”裝備:頭巾、球衣、專業球鞋、手腕毛巾、拍柄上纏得嚴嚴實實的手膠——看上去就像兩隻蓄勢待發的猛虎,緩緩站到了球網另一側。

王帥望著他們,一時間腿都有點發軟,差點就邁不開步。但身邊站著章嵐,他隻得拚命壓住自己內心的怯意,強裝鎮定地挺起胸膛。

場邊的觀眾早已興奮到不行:

“王帥加油!”

“加油加油!”

“章嵐加油!拿出你的拽勁兒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殺爆他們!”

“給我留一點啊,你們這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喂,那個誰,給你爹拿包辣條來!”

在這片喧囂熱烈的笑鬧聲中,比賽即將開始,氣氛也漸漸攀上了高潮。王帥心裏想的是:不管能不能贏,至少氣勢不能輸。

......

啦啦隊的加油聲、熱烈的掌聲,還有場下觀眾此起彼伏的笑鬧聲,不僅沒能緩解王帥和章嵐的緊張,反而讓本就有些發抖的他們更添壓力。對麵的選手卻顯得極為從容,男生輕鬆地梳理著羽毛球上的羽毛,女生則用球拍拍著手掌回應啦啦隊的歡呼,神情自若,宛如表演前的熱身。

比賽開始了。

從第一個球起,王帥就感受到了對麵實力的碾壓。對方回球迅猛有力,每一拍都像是一枚高速導彈,從頭頂呼嘯而過,直奔後場底線而去,卻始終精準不出界。稍有疏忽,不論是男方還是女方,便是一記穿透力極強的爆殺,響徹全場,引來觀眾一陣又一陣驚呼。

王帥和章嵐也試圖按照事先商量的策略,打對方站位中間的空隙,確實僥幸得了幾分,還博得了啦啦隊的熱烈叫好。但當比分來到11分、進入中場暫停時,他們看到對麵的女生一手叉腰,一條腿前跨,一條腿向後撐地,邊喝水邊和搭檔低聲交談,神態悠然,像是在分析什麼戰術。

下半場一開始,情況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對方的站位悄然調整為“前後型”,策略更為清晰:一旦球落點稍靠後,女生便不再理會,直接讓那位“戰神級”男生爆殺收割;而若是靠前,女生則用巧妙的吊球或假動作令章嵐屢屢失位、防不勝防,甚至有一瞬間章嵐覺得自己都快被假動作晃斷了腰。

最終,比分定格在8∶21。

裁判剛報完比分,孫佳悅就帶著啦啦隊衝上場,像迎接凱旋的英雄一樣把王帥和章嵐圍了起來,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勝者,仿佛這場比賽他們才是中心。

而此刻,章嵐望向對麵的戰神組合,隻有零星幾位朋友在為他們鼓掌祝賀。她再轉頭看看圍在自己和王帥身邊的同學們,那些寫滿崇拜、激動,甚至有些著迷的眼神,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誰,才是今晚真正的勝者?

也許在這個場域裏,隻要王帥一走上場,無論對麵打得多麼出色,聚光燈、掌聲和尖叫,終究都會落在他們這一邊。

那一刻,章嵐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抬眼望著王帥如韓國歐巴一樣的背影,在歡呼聲中,仿佛又在心裏——悄悄做出了一個選擇。

就在這時,另一片場地的啦啦隊發出尖叫,頓時吸引了全場的注意。人群的目光紛紛投向那邊的單打賽區。

原來,汪奕和她的對手的比賽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尾聲,比分來到19∶19。兩人都氣喘籲籲,汗水順著臉頰滴落。汪奕眼神專注、雙腿微顫;而對麵的女生也明顯已經體力透支,扶著球拍支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彎腰撿球準備發球。

“19∶20,賽點。”

全場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再丟一球,汪奕就將遺憾敗北。

“20∶20。”

經過幾番緊張的拉鋸戰,汪奕頑強地扳回一分。

“好樣的!太強了!”

“加油啊!最後一球!”

“頂住頂住!”

“21∶20,賽點!”

原本嘈雜的人群因為這一句話突然安靜了幾秒,仿佛空氣瞬間都被凝住了。

“不是說21分製嗎?”有人小聲問道。

“追到20分打平之後,就要打到22分才能贏。”

“對,如果22分打平,就得打到24分,依此類推。”

——懂哥在場邊開始科普。

“22∶20,比賽結束!”裁判激動地宣布。

話音剛落,人群瞬間沸騰。歡呼聲、尖叫聲、掌聲像浪潮一般翻滾起來。

而此時的汪奕,早已力竭,一頭躺倒在橡膠地板上,任由天花板上那幾盞刺眼的白光灑進眼睛裏,整個人像被世界抽空了力氣,隻剩下心跳在耳邊轟鳴。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一個熟悉卻不該出現在這裏的身影。

她眯眼定睛一看——

是陳陌!

汪奕猛地一躍坐起,驚訝得眼睛睜大:“你?你來了?!”

“嘻嘻,是啊。”陳陌露出標誌性的笑容,一臉嬉皮笑臉地說:“怎麼,不高興啊?”

熱鬧的人群已經有人開始起哄,調笑聲此起彼伏,汪奕的臉頓時紅得像番茄一般。陳陌見狀,趕緊拉著她往出口走。汪奕還想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卻發現陳陌早已幫她打包好了——一隻手牽著她,另一隻手提著她的包。

在眾人起哄的笑聲中,兩人仿佛是在逃離“案發現場”,一路快步離開了熱鬧的球館。

“你怎麼來了啊?”汪奕又驚又喜,眼中閃著光。

“嘿嘿,怎麼,不開心?那我走了哈。”陳陌故意擺出一副委屈兮兮的樣子,假裝生氣。

“啊——別別別,我開心死了好嗎!”汪奕趕緊拉住他,嬌嗔地說:“真是,也不提前跟人家說一聲,現場那麼多人!”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陳陌笑嘻嘻地道,“要不,出去吃頓夜宵補償一下你?”

“哼,這次就先原諒你啦。”汪奕噘噘嘴,眼神裏卻滿是笑意。

沒過多久,兩人就坐進了海底撈火鍋店,悠哉悠哉地吃起了火鍋。汪奕一邊撈菜,一邊興奮地給陳陌講著這場比賽中的各種波折和八卦,越講越投入,講到自己是怎麼打贏比賽時,甚至激動得拍桌,惹得服務員都過來提醒她小聲點。

“我真的——我到後麵都快累死了!從來沒打得這麼累過!”

“多吃點,瞧把你給折騰的。”陳陌一邊說,一邊把鍋裏的肉夾進她的調料碗裏。

“而且你知道嗎,我在場上打球的時候,下麵那些人的喊叫聲,感覺都快把我給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我真的覺得我快死在上麵了,一度都想棄賽了,我......”

她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好像那場比賽還沒結束一樣,整個人看起來疲憊中摻雜著興奮。

還沒等汪奕說完,陳陌就插話了:“你要是棄賽了,那可就見不到我咯。我可是你打完比賽才剛到的。”

“哼,你還有臉說!”汪奕噘著嘴,一臉不滿地嬌嗔,“你就不能早點來嗎?”

“好啦好啦,不說這個了。”陳陌笑著擺擺手,話鋒一轉,“你男朋友呢?他沒來看你?”

“嗬......他啊,”汪奕一臉不耐地翻了個白眼,“我還巴不得他別來呢,就他那個臭脾氣,要是真來了,別跟別人吵起來就謝天謝地了,最後丟的還不是我的臉。”

“也不能這麼說人家嘛,”陳陌語氣輕鬆地調侃道,“畢竟人家可是為了你把工作都放下了,還陪你去迪士尼呢。”

“別提了,說到這個我就更來氣!”汪奕一下激動起來:“你知道嗎,這陣子我們的關係剛稍微好轉一點,他又屁顛屁顛地各種想見我。我現在都懶得搭理他了。”

說著她翻了個白眼,抿了一口酸梅汁,歎了口氣:“越來越沒意思了,真的。”

“要不你冷暴力他試試?”陳陌歪著頭給她出主意,“你總不能直接提分手吧,那你就成‘壞人’了。”

“我也想過。”汪奕伸了個懶腰,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但我覺得劉誠不會輕易放手,指不定還會糾纏,到時候鬧得太難看了。”

陳陌故作惋惜地搖頭歎氣:“唉——看看我們的小汪寶,委屈得像汪汪一樣。”

“討厭死了!”汪奕噘著嘴,笑著一巴掌拍在陳陌胳膊上,把陳陌逗得哈哈大笑。

......

兩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寂靜的街道上,閑聊著、散著步。街上沒有多少人,路燈投下橘黃的光斑,拉長了他們的影子。

今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汪奕抬頭望著天空,想找一顆星、一彎月,卻什麼都沒有。

她記得小時候曾跟著父親去鄉下待過一段時間。那時的鄉下雖然沒有路燈,但夜晚的月亮總能把小路照得亮堂堂的。那樣明亮的月光,在她的記憶中,好像自從上了大學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唉,有時候真的很想找一個——懂我的男朋友。”她忽然輕聲說。

“劉誠不懂你嗎?你們都談了這麼久了。”陳陌語氣平靜,但尾音略帶一絲意味不明的輕笑。

“我和他談是談了很久,但我覺得他一點也不懂我。”汪奕語氣裏滿是委屈,“脾氣又差,我怎麼會攤上這麼一個人......這算不算是一場孽緣啊?”

“可能上天讓你遇見劉誠,就是為了讓你學會分辨,等你遇見那個真正懂你的人時,不會錯過。”

說這話時,陳陌走得更靠近了一點,順勢伸手輕輕撥了撥汪奕額前被風吹亂的一縷頭發,又像是下意識地摸了摸她的頭,指尖若有若無地停留了一下,帶著一種輕浮又恰到好處的“熟稔”。

“可能吧,我也希望是這樣......”汪奕的聲音低了些,眼神卻柔和了下來。她看向陳陌,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路燈下,連空氣中飄浮的灰塵都清晰可見,在光暈中緩緩舞動。

她心裏忽然意識到,自己對眼前這個人的那種反應是多麼本能。盡管他並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可他靠近的時機、語氣裏略帶曖昧的語調,甚至連那看似“貼心”的小動作——都像是一種經過計算後的遊刃有餘。

到了這個地步,汪奕已經顧不得身上所謂的“枷鎖”,也不再去理會內心深處殘存的道德譴責。她隻想讓自己像沉進大海一樣,被浪潮輕輕卷起,任由那種不加控製、不被定義的情緒將自己推著前行——隨波逐流,推到哪兒算哪兒。

這一刻的“放任”反而讓她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

也許,自己本該這樣放鬆。

生活如此,愛情......也該如此吧。汪奕在心裏輕輕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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