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靜英你去叫一下大嫂,和她一起來把狼的肥肉都熬一下,熬出狼油塗抹。”
這個年代狼油就是最強的凍傷藥,熬出的狼油塗抹,再用火烤滲透,不管是凍傷還是凍瘡,用上幾次就能恢複。
柳靜英點點頭,轉身去喊陳圓了。
很快陳圓跟著出來了,看到一塊塊狼肉與一塊凍成一團的白花花的狼脂肪時,也是愣了下。
還有一張完整的狼皮!
這是進山打了一頭狼回來?
她終於知道自己公公剛剛在吼什麼了。
家裏很快開始熬狼油了,濃鬱的香味很快就開始四處彌漫,家裏都醒了,老老少少的都圍了過來。
“你怎麼把狼皮也拿來了啊?這狼皮應該給你五爺爺吧?。”老媽也知道山裏的規矩,誰打死誰拿大頭。
狼皮則是一頭狼身上最貴重的,能賣很多錢的!
張風陽弄了點狼油正給棉鈴塗抹凍傷,聞言解釋道:“不是五爺爺打死的,這狼腿傷了跑不動,我運氣好一箭射穿了它的脖子,五爺爺讓我拿狼皮的。”
“你這運氣太好了吧!”
張善聽得傻眼。
“這麼多的肉,怎麼分啊?”
陳圓提醒,這可是小幾十斤的肉啊!
“該吃吃該分分,沒了我再去山裏打!”
張風陽決定以後沒事就去山裏打獵,畢竟他還得養了個得吃肉的小祖宗在老鼠窟裏。
“這東西還能說有就有啊?這個狼皮可是好東西。”張善拿著狼皮看了又看,這可是一張完整的灰狼皮。
其他人也都以為張風陽隨口說說,沒人當真。
寒冬臘月大雪封山,就算是獵人隊都不敢進山,更別說進山打狼。
“對了媽,咱們家現在肉不少,你和大哥一起去給二叔小姑家都送點肉和糧,姥爺和大舅家也送點,去年爸病重,可是多虧了家裏親戚。”
張建軍前兩年因為二哥出事重病不起,家裏欠了不少債。
這些債都是要還的。
當時家裏為了救老父親的命,能借的能求的都試了,老媽的眼睛都差點哭瞎,最後還是張風陽去公社求救,才救回張建軍一條命。
張風陽清楚地記得大舅家送來的20斤玉米麵和7斤高粱米,這些都是大舅從甕底刮出來的,大舅母也因為這事生氣回了娘家。
小姑曾半夜偷偷送來15斤地瓜幹,9斤黃豆和1元錢,回去被一頓毒打差點離婚。
姥爺預支秋後工分折現6元,大隊還要從他救濟糧裏扣。還有小姨,東拚西湊地弄來22元和一隻銀手鐲。
“好,好!”
正撈狼油的老媽聞言也是擦了擦眼角,連連點頭。
“都送點,家裏糧夠吃就行。”
張建軍從屋裏出來了。
“三哥,大姐家呢?”
招娣拉了拉張風陽,她從出生就是大姐看著長大的,感情特別好,隻是五年前大姐嫁到紅鬆大隊後就很少回來了。
張風陽想了想道:“大姐家在紅鬆大隊,我抽空去一趟看看。”
他也很想見一見大姐。
不過紅鬆大隊距離這裏較遠,走路要走三四個小時。
“姐夫對姐不錯的,雖然他們家困難了點但也不用擔心,你老拽我幹什麼?”張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自己老婆一直輕輕地扯他衣服,還使眼色,讓他有點莫名其妙。
這話還不能說了?
這一說陳圓臉都有點紅了,低下頭沒說話。
“你咋啦?”
張善不懂自己老婆是什麼意思。
張風陽卻明白了,看大嫂的樣子無語道:“大嫂你也很久沒回家了,帶點肉和糧跟大哥一起回娘家看看吧。”
他哪裏不明白陳圓的意思。
張善聽完也一下明白了,瞪了一眼自己老婆道:“你就不能直說啊?天天就知道讓我猜,我小孩啊?”
陳圓也是喜上眉梢,突然想起什麼,趕緊跑回屋拿出三雙小棉鞋遞給張風陽道:“這是給孩子的棉鞋,我們做得大了點,這樣明年也能穿。”
“做好了?謝謝嫂子!”
張風陽驚喜,接過三雙小棉鞋看看,很厚實,手藝沒的說。
“你大嫂和靜英昨晚點燈熬油,能做不好嗎。”
老媽補了一句。
“吃肉!”
“我也要吃!”
“三鍋!”
狼油熬好了,出了一盤油渣,這東西可是美味,幾個孩子都圍著要油渣吃,急得蹦蹦。
張風陽悄悄地回到屋裏,把帶回來的一點內臟放在洞口,很快一個漆黑的腦袋就伸了出來。
同一時間張風陽就感受到了蛇的視角和強烈的饑餓感。
“怎麼跟個餓死鬼一樣?”
張風陽伸手碰了碰。
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摸自己一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東西怎麼好像就是另一個自己?
吞掉一些內臟的毒蛇縮了回去,吃飽的它繼續沉睡。
“風陽,那個你上午出門嗎?”
大哥張善搓著手進來了,有點不好意思。
張風陽一看就知道什麼事了,估計想借他腳上的新靰鞡鞋,這雙鞋是他從刀疤臉腳上脫下來的,這可是禦寒的好東西。
“大哥你們先在家裏等我,我出去一趟,等我回來你們再出門!”
他當即決定去縣城給家裏搞幾雙靰鞡鞋。
“啊?行,行!”
張善點點頭。
很快柳靜英拿著烤幹的靰鞡鞋進來了。
“我自己穿吧。”
見柳靜英蹲下來要給他換鞋,張風陽趕緊阻止。
不過顯然阻止也沒有用。
“我要去一趟縣城,你有什麼想要的?”張風陽等柳靜英給他係好鞋帶,將她一把拉到懷裏。
柳靜英被這個舉動嚇一跳,趕緊回頭看看,發現沒人以後才鬆了口氣,靠在張風陽懷裏低聲道:“我什麼都不要。”
“你想過回家看看嗎?”張風陽猶豫一下還是問了,柳靜英可以說是被家裏賣到他們家的。
畢竟她家裏一堆兄弟姐妹,生活條件艱難的可怕,賣掉也是怕她餓死。
陳圓今天要回娘家,張風陽就感覺到柳靜英的情緒低落。
柳靜英搖搖頭,緊緊地抱住了他。
張風陽去縣城了。
他要去百貨商店買一些靰鞡鞋。
買靰鞡鞋需要工業劵,工業劵在這個年代非常難搞,大城市的國企工人人均工資在36元左右,但年工業劵配額卻隻有8張,而他們這小地方,工人的工業劵配額卻隻有4張或5張。
他上次問過張洋,一張工業劵黑市得花4元,農村老百姓不吃不喝幹滿一個月也湊不出4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