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以為我媽經過這一遭,至少能安分一段時間。
可是不久後,鄰村有人買六合彩,一夜暴富。
消息傳來時,人人都羨慕地咂嘴,“人家命怎麼這麼好,這種好事都輪不到咱們。”
我媽嗤之以鼻,回到家,卻偷偷摸摸琢磨買注方式。
試過水後,她居然真的小賺了一筆。
一次,兩次,每一次都穩賺不賠。
投的越多,中的越多。
我媽徹底瘋狂了。
所有人都不把她的貴人命當回事,這一次她非要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命到底有多貴。
深夜,她從草垛子裏把我揪出來,目露凶光。
“把你爸給你的錢都拿出來!”
我拚命搖頭。
我媽氣得渾身顫抖,眼神中滿是憎恨。
“他把錢給你不就是因為你命好?現在命好的人成了我,這錢本來就該我拿!”
她翻來覆去地找,我痛哭流涕著抱著她的腿,“媽,那可是家裏最後的積蓄啊!”
可我媽根本不聽。
忽然,她眼睛一亮,狠狠把我踹到一邊,搶過被層層包裹的存折。
“怕什麼?我這條好命在這兒,能讓它滾大一萬倍!”
我疼地抱著肚子呻吟,頭冒冷汗,用盡全力吐出幾個字。
“係統規則裏,賭是大戒,媽,收手吧……”
我媽平生最恨被威脅,衝著我補上一腳後,表情扭曲猙獰。
“我可不怕它!我現在是貴人命!逢凶化吉死不了!”
說完,便急匆匆地離開。
我躺在地上,無力地看著天上的月,眼淚終於決堤。
第二天,我媽集結村民,高談闊論自己買了多少注彩,這次必能中大獎。
大家半信半疑,恰好施工隊來催賬,我媽冷笑一聲,陰陽怪氣。
“這點小事還值當你們幾個一起來,放心吧,等中獎名單公布,我一百倍地還給你們!”
這幾天,光是村子裏中獎的人,少說也有三四個。
一種“憑什麼他們命那麼好”的嫉恨,漸漸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有人開始動搖了,思慮再三,咬著牙問:“嫂子,你確定能中?”
我媽誇下海口,“必須的!那幾個普通人都能中獎,更別提我這種好命加持的,要中也是特等獎!”
“跟了我投注,一夜暴富不是夢!”
“建民啊,你家老房子該翻修了吧?不然娃娃過兩年娶媳婦都難!”
“小林,你爸在床上躺幾年了?知道你孝順,你難道不想給他買幾千一盒的特效藥?”
“……”
被點到的人紛紛低下頭,表情或凝重,或羞愧。
警報聲急促得如同催命,每一聲仿佛都在警告我媽停手。
我媽痛的冷汗直冒,嘴唇都白了,卻硬生生挺住,對抗一般大聲立下軍令狀。
“我說中就能中!不中,家裏的房子抵給你們,人也任你們處置!”
現場寂靜幾秒後,一個村民率先往桌子上丟了一張百元大鈔。
“我跟!”
有了先例,村民們也都不再有顧忌,開始瘋狂地往桌子上扔錢。
“我出三十!”
“我五十!”
“我兩百!”
到最後,我媽竟真的湊了一萬注的錢,喜滋滋地投了進去。
她胸有成竹,甚至提前開了慶功宴,提前慶祝大家都暴富。
院子裏歡聲笑語,大家大酒大肉,都在做著一夜暴富的美夢。
我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走到門口時,突然有人慌不擇路地撞開我,大喊:
“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