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六下午，市圖書館三樓的報告廳座無虛席。

過道裏都站滿了學生和家長，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激動和期待。

林靜帶著她的兒子李浩，大搖大擺地坐在了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

她化著精致的妝，穿著昂貴的套裝，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女王，享受著周圍人或羨慕或敬佩的目光。

我穿著最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抱著一台筆記本電腦，走上了講台。

整個報告廳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沒有打開課件，而是先對著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在講座開始之前，我想先占用大家幾分鐘時間，分享一個我帶班多年的小傳統。”

台下的家長們有些騷動，但還是耐著性子聽著。

我打開投影儀，按下了遙控器。

屏幕上出現的，不是高考知識點，而是一張張照片。

照片裏，是我過去幾屆的學生。

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大大的“畢業成長禮包”。

禮包裏，有嶄新的行李箱，有我親手整理的《大學新生攻略》，還有一遝厚厚的紅色信封。

“這是我送給每一屆衝刺班學生的畢業禮物。”

我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到每一個角落。

“行李箱，祝他們走向更廣闊的天地。”

“攻略，幫他們更快地適應大學生活。”

“而這些紅包……”

我頓了頓，切換到下一張PPT。

屏幕上，是一張張退費收據的截圖，收款人姓名被隱去了，但金額清晰可見。

“紅包裏裝的，是他們當初交的全部補課費。”

“一分不少。”

台下一片嘩然。

“我的天，補課費還退的？”

“這不等於白上了快一年的課，還倒拿禮物？”

“周老師這也太好了吧……”

我聽著台下的議論聲，目光落在了第一排的林靜身上。

她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不自然，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我繼續說道：“這個傳統，已經堅持了快十年。”

“今年的禮物，我也早就準備好了。”

“但是，在揭曉今年的禮物之前，我必須特別感謝一個人。”

我拿起激光筆，紅色的光點，穩穩地落在了林靜的身上。

“感謝李浩媽媽，林靜女士。”

“是她，給我上了非常寶貴的一課。”

我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也讓我決定，今年的畢業成長禮包，要送得更特別一點。”

林靜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報告廳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靜身上。

她的臉先是震驚到煞白，嘴唇微微顫抖，眼神裏是事情失去掌控的彷徨。

林靜強撐著，擠出一句：“周老師，你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是講座時間，你扯這些幹什麼？”

我沒有理會她，隻是按下了遙控器的下一頁。

巨大的屏幕上，赫然出現了林靜在那個“維權聯盟”群裏的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