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合理推測?”溫辭輕輕打斷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雙明澈的眼眸此刻銳利如刀,緩緩掃過麵前的一眾記者,最終又落回發言那人身上。
“所以,在你的‘合理推測’裏,我,傅擎洲的合法妻子,傅氏集團的女主人,是出於什麼樣的......驚世駭俗的理由,要去偷自己家的核心機密?”
她微微前傾身體,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冰碴,“是為了讓傅氏這座大廈傾頹,讓我丈夫心血毀於一旦?還是為了那點可能存在的、但風險極高的蠅頭小利,賭上我現有的身份、地位和未來,去做一件一旦敗露就會萬劫不複的蠢事?”
她頓了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鎖定那個臉色開始發白的記者:
“然後,在你的想象中,等我丈夫的公司破產,我們一無所有之後,我再挽著他的手臂,一起去街頭......要飯?”
最後兩個字,她咬得極輕,卻帶著一種荒謬至極的諷刺意味,讓在場不少記者都忍不住低笑出聲,看向那個提問同行的眼神也帶上了幾分戲謔。
這邏輯,細想起來,確實荒唐得可笑。
溫辭站直身體,寶藍色的禮服在燈光下流轉著冷靜的光輝,與她此刻的氣場無比契合。
她不再看那個啞口無言的記者,而是將目光投向傅擎洲,語氣平靜無波,卻暗藏機鋒:
“老公,看來外界對我們夫妻關係,以及我的......智商,都存在一些驚人的誤解。”
傅擎洲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轉瞬即逝。
他看著身側這個女人,她挺直的脊背,微揚的下頜,以及眼眸中那簇冷靜而自信的光芒,像一顆經過打磨終於開始展露鋒芒的鑽石。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溫辭要順眼得多,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絲探究的興味。
隻是,這份突如其來的自信與光芒,其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是破釜沉舟的偽裝,還是別有目的的籌謀?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表麵平靜,底下卻暗流洶湧,暫時還看不真切。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那股無形的壓迫感再次籠罩全場。
他並未直接回應溫辭那句帶著機鋒的話,而是沉穩地看向麵前騷動的記者群,隨即自然地虛扶了一下溫辭的後腰,引導她走向發布會主位。
他的動作看似紳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落座後,傅擎洲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的位置,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通過音響傳遍大廳:“諸位,關於所謂的機密文件泄露事件,大家或許對我和我的妻子存在一些誤解。”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全場,確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不疾不徐地拋下重磅炸彈,“我可以明確告知各位,外界所傳聞丟失的那份核心文件,自始至終都是一份經過特殊處理的‘誘餌’,是假的。因此,傅氏集團的運營與核心技術,未受到任何實質性影響。”
台下瞬間一片嘩然!
記者們交頭接耳,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恍然大悟。
“原來是假的!”
“難怪傅氏一直按兵不動,這是在請君入甕啊!”
“那個偷文件的家夥,豈不是成了跳梁小醜?”
這消息如同平地驚雷,瞬間扭轉了輿論風向。
之前所有關於傅氏內部管理混亂、總裁夫人監守自盜的猜測,在此刻都顯得無比可笑。
記者們麵麵相覷,在傅擎洲這番擲地有聲的聲明和強大氣場麵前,再也無人敢追問那些捕風捉影的問題。
傅擎洲隨後又言簡意賅地回答了幾個關於傅氏未來科技發展方向的問題,沉穩睿智,掌控全場。
發布會一結束,他便帶著溫辭離席,徑直走向後台的專屬休息廳。
厚重的隔音門被助理推開,休息廳內燈火通明。
隻見一個身著剪裁合體的高級職業套裝的女人正背對著門口,似乎在檢查文件。
聽到動靜,她迅速轉身。
女人看到傅擎洲身邊的溫辭時,妝容精致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愣怔,那驚訝雖隻存在了零點幾秒,卻未能逃過溫辭的眼睛。
下一秒,她已迅速切換回無懈可擊的職業笑容,步履從容地迎向傅擎洲,聲音柔和中帶著幹練:“傅總,您吩咐準備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我們是否現在出發?”
她說話時,目光看似專注地落在傅擎洲身上,但眼角的餘光卻像最精密的雷達,不動聲色地從溫辭身上掃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和比較。
那眼神,並非簡單的下屬對上司,而是摻雜了更複雜的、屬於女人之間的微妙感應。
同樣身為女人,溫辭幾乎是瞬間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這個女人,對傅擎洲絕不僅僅是工作上的忠誠。
【哇哦!沒想到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還能親眼見到媽媽的情敵!這個蘇靜雯可不是簡單角色,她從名校畢業就跟在爸爸身邊,是爸爸最得力的助手之一,對爸爸藏著的那點心思,都快從眼睛裏溢出來啦!而且爸爸對她,也確實比對其他那些鶯鶯燕燕要信任和不同。親愛的媽媽,危機警報拉響了,你可要打起精神來呀!】
寶寶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又夾雜著真切的擔憂。
溫辭心中了然。
果然,傅擎洲這樣的男人,身邊從來就不缺野心與愛慕並存的優秀女性。
這個蘇靜雯,看起來段位不低。
她麵上不動聲色,隻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唇邊依舊維持著那抹在發布會上無往不利的、得體又疏離的微笑,迎上了蘇靜雯那看似無意實則充滿探究的目光。
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電火花在劈啪作響!
“如果一會兒你還有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溫辭主動開口,聲音平靜,聽不出什麼情緒。
“不必。”傅擎洲深邃的目光直接落在蘇靜雯身上:“定個餐廳。出差的事情延後。”
蘇靜雯臉上那完美的職業笑容瞬間僵硬了一瞬。
她似乎有些難以置信,下意識地上前半步,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和勸諫:“傅總,我們和江城的白總約了好久才敲定時間,對方非常重視這次會麵,臨時更改恐怕......”
“蘇秘書。”傅擎洲打斷她,聲音並不高,但語調微沉,那股久居上位的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帶著清晰的不悅和警告。
他甚至不需要提高音量,隻是一個眼神,一個稱呼的改變,就足以讓氣氛降至冰點。
蘇靜雯所有未說完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裏。
她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逾矩,臉色白了白,迅速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翻湧的情緒:“是,傅總。我......我這就去安排。”
她的聲音比剛才低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艱澀。
她轉身,在經過溫辭身邊時,腳步有了一瞬間幾乎無法察覺的凝滯。
雖然隻是一瞥,卻比任何言語都更能說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