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醒來。
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雪白的天花板,陌生的病房。
她渾身酸痛,但第一反應還是摸手機。
屏幕上幹幹淨淨。
沒有未接來電,沒有未讀信息。
厲靳言甚至沒有找過她。
她高燒昏迷一整夜,而他......毫不在意。
曾經她隻要超過十分鐘沒有回複消息,厲靳言就會瘋了一樣到處找她,直到確認她安全無恙。
至於所謂曾經是多久之前......
蘇晚已經懶得去想了。
醫生來查房,是個中年男人,表情嚴肅。
“蘇小姐,你最近身體有什麼不適嗎?”
蘇晚愣了愣,下意識搖頭。
但她想起了最近頻繁的乏力,揮之不去的疲倦。
還有洗澡時發現的,身上無緣無故出現的瘀青。
醫生推了推眼鏡,語氣不容置喙。
“我建議你做一個全麵的血液檢查。”
“你的狀況看起來不太好。”
抽血,等待。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每一秒都是煎熬。
蘇晚獨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手腳冰涼。
她從未如此恐慌過,一種對未知的恐懼將她吞噬。
【小感冒而已,別自己嚇自己。】
【就是貧血,回去讓厲總給你補補就好了。】
【對,肯定沒什麼大事的!】
彈幕仿佛比她還要緊張,不斷地安慰著。
“蘇晚小姐。”
隨著護士叫名字,她被帶進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息。
醫生將一份診斷報告推到她麵前。
上麵有幾個印刷的黑體字。
“再生障礙性貧血”。
這是什麼?
蘇晚茫然地抬頭,看向醫生。
醫生用盡可能委婉的語言,向她解釋這個陌生的醫學名詞。
“一種嚴重的骨髓造血功能衰竭......”
“通俗點說就是,你的身體已經無法自己製造足夠的血細胞了。”
蘇晚聽不懂那些複雜的原理。
她隻聽懂了最關鍵的一句。
“如果不盡快進行骨髓移植,你的生命......”
醫生頓了頓,似乎不忍心說出那個殘酷的期限。
蘇晚鑽攥緊了手指,用盡全身力氣,啞聲問:
“還剩多久?”
醫生沉默了片刻,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可能......不足四個月。”
不足四個月!
蘇晚腦中隻剩一片空白。
她要死了。
在她二十五歲這一年。
等她從失魂落魄中驚醒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出租車上。
“小姐,厲氏集團快要到了,記得帶好隨身物品。”
蘇晚緊緊攥著那份診斷書,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紙張已經被手心的冷汗浸濕。
原來,在這種時候她還是會第一個想到他。
畢竟,他是她的丈夫。
厲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一場重要的會議正在進行中。
“砰——!”
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所有人都驚愕地望向門口。
蘇晚站在那裏,頭發淩亂,臉色蒼白如紙。
她像一縷隨時會消散的幽魂,與這裏格格不入。
厲靳言坐在長桌盡頭,會議被打斷讓他很不悅。
他抬起頭看到是蘇晚,眉頭皺得更緊。
眼中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惡和不耐。
就在蘇晚闖進來之前,他剛接了林薇薇的電話。
電話裏,林薇薇的聲音帶著哭腔,脆弱又無助。
“靳言,我好怕......蘇晚她今天來找我了。”
“她說......她說她不會放棄你的。”
“她還說,她會用盡一切辦法,讓你回心轉意......”
“甚至......甚至不惜裝病來騙取你的同情......”
林薇薇的話像一根毒針,提前注入了厲靳言的心裏。
所以此刻他看蘇晚的眼神,隻有冰冷的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