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酒店對麵的長椅上坐了一整夜。
就像是自虐,腦海中不停地想著無數畫麵。
他們現在應該在接吻吧。
就像她曾經對我做過的那樣。
抽了一夜的煙,眼眶幹澀無比。
天亮時,我收到了顧寧暄的消息。
手一抖,煙灰簌簌落在手背上,灼燒的刺痛讓我瞬間清醒。
【老公,昨晚加班太累了,在公司睡著了,剛醒。愛你麼麼噠。】
後麵還跟著一個她常用的俏皮表情。
多體貼的妻子。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不遠處的那一幕,我差一點就信了。
酒店門口,林驍然和顧寧暄正緊緊相貼,親得難舍難分。
心痛如絞,我苦澀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眼時,他們已經離開。
我鈍鈍地站起身,回了醫院。
同事們看到我都嚇了一跳。
“裴醫生,你眼圈怎麼這麼黑?”
“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
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事,熬夜看了個手術錄像。”
隻有護士小秦什麼都沒問,隻是默默地給我泡了一杯濃咖啡。
“謝謝。”我低聲說。
一整天,腦海裏反複回放著林驍然的那些話。
十年感情,難道都是假的嗎?
我和顧寧暄的初識是一場相親。
坐在一起時才知道,我們的母親竟是閨蜜。
我們本該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隻是後來我家移民,歲月衝刷了童年不多的記憶。
直到那次重逢,記憶裏那個明媚張揚的小女孩,已經長成了讓我心動的樣子。
可她始終禮貌而疏離,相親後也沒聯係過我。
那份失落,我本已準備埋藏心底。
她卻突然再次闖入我的生活。
沒有預兆,沒有鋪墊,她拿著一枚戒指,問我願不願意娶她。
她前後的態度差別太大,我不是沒有過懷疑。
顧寧暄隻是深情地看著我:“這就是命運,愛情就是這麼讓人意想不到。”
而現在,我才明白。
那不是命運的垂青,隻是一個位置的空缺。
林驍然離開了,我就成了替代品。
回到家,玄關的燈剛亮,顧寧暄就從廚房探出頭。
笑得一如既往地溫柔:“老公,回來了?今晚想吃什麼?做你最愛吃的紅燒肉好不好?”
“最近醫院是不是很忙啊,你都累瘦了。”
我如鯁在喉,質問的話竟無法說出口。
她摘下圍裙走到我身前,踮起腳環住我的脖子,鼻尖蹭著我的鼻尖。
“我的大醫生這麼辛苦,我要心疼死了。”
我站著不動,幾乎又要軟下心來。
可想到她跟林驍然也如此如膠似漆,與此刻的溫情脈脈重疊在一起。
心裏便泛起濃烈的惡心。
我垂下眼,聲音沙啞:“顧寧暄,你昨天真的在公司加了一整晚的班?”
她的身體明顯一僵。
鬆開我,眼神有幾分躲閃,不敢與我對視。
但很快便掩蓋好了那瞬間的慌亂。
她伸手撫上我的額頭,語氣裏全是關切:“怎麼了老公?是不是太累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當然是在公司啊,不然我還能去哪?”
她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心痛得無法呼吸。
我推開她的手,麵無表情地說:“我有點累,想去睡了。”
不久,床的另一邊塌陷下來。
顧寧暄從背後抱住我,身體柔軟地貼上來,照例在我的後頸處落下一個輕吻。
這一夜,同床異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