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視頻帶上了“附二院林姓婦科庸醫挑選患者，罔顧人命”的詞條，短短幾分鐘很快衝上熱搜。

沈恬恬很快轉發視頻，並再次打開直播。

她眼睛紅腫，身後是躺在床上痛得哀嚎的奶奶。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不敢說。”

“那天我帶著奶奶去找林醫生，就看見她身邊那個短頭發的醫生對她點頭哈腰端茶倒水的。”

“另外一個長頭發的不知道是做錯了什麼，林醫生一個鼠標就砸在她的頭上，她吭都不敢吭一聲。”

“我也不懂，這是不是就是職場霸淩呀。”

“反正我覺得她們也很可憐。”

很快，“無良庸醫，職場霸淩”的新詞條也登上高位熱搜。

“她是不是心理變態，不顧患者死活，還隨意打罵下屬。”

“這幾個人也是賤，跪舔有什麼用。”

“果然牛馬走到哪都是被奴役的命。”

“跪舔成這樣以後真能當好醫生？投訴她們，開除舔狗。”

醫院的賬號還有郵箱被成千上萬網友舉報投訴攻擊。

院裏很重視，紀檢監察室立刻開啟調查，約談我科室的所有人。

她們談話回來後，眼睛都紅紅的。

每個人都在默默收拾東西。

為消除不良影響，院裏已經決定暫時把她們調到別的科室。

張莉走時哭成淚人，“院裏不準我再在網上為你說話，林主任對不起，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其他人也哭了，垂頭抱著箱子離開。

原本忙碌擁擠的科室，突然間變得空空蕩蕩。

沈恬恬成了孤身整治腐壞醫療係統的英雄，收到千萬網友的打賞跟捐款。

而我的身份信息被完全暴露在網上。

無數條“臭婊子，去死吧。”的辱罵將我的手機吞沒。

我的車被人用紅漆寫滿“黑心醫生 賤貨 去死。”

就連我住所所屬的居委會，也接到無數的電話，威脅她們把我趕走。

我在整個街區徹底出名，人人都知我是罔顧人命的黑心醫生。

我媽哭著給我打電話。

“你就給人家動手術吧。”

“媽現在因為這件事，在小區頭都抬不起來。”

“你是不是要把我氣死才甘心。”

我爸一把奪過電話怒吼，“你趕緊公開給人家道歉！”

“我老林家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孽畜，臉都被你丟盡了。”

“這件事你要是不能擺平，我以後就沒你這個女兒！”

掛斷電話，我打開沈恬恬的賬號。

她還在直播，禮物收個不停，捐款渠道也放在評論首位。

她哭著把鏡頭對準她奶奶巨大的肚子。

“其實，我問了林醫生的其他患者，聽說這就是開一刀的事，隻不過需要林醫生獨創的手術方法。”

“林醫生號稱愛女，怎麼到了我奶奶這裏就不行？是彈性愛女嗎？”

“嗚嗚嗚，林醫生，如果是需要錢，我可以付雙倍，隻求你救救我奶奶吧。”

評論瘋狂滾動。

【恬恬不哭，我們一起幫你想辦法，一定治好奶奶。】

【恬恬的孝心一定能感動上天。】

直播已經有幾百萬網友同時觀看，影響巨大。

院裏特別召開會議討論後對我下最後通牒。

此事影響惡劣，他們要我公開向沈恬恬道歉並取得對方原諒。

然後盡全力治好沈恬恬的奶奶。

不然，會對我做停職處理。

聽到這個結論，我隻是平靜回複，

“我已經重複過很多次，不會治療她的奶奶，更不會道歉。”

為我說話的醫生聽後紛紛失望搖頭，說我被下降頭。

第二天，醫院的官方賬號對我全網通報批評，並申告已對我進行停職處理。

我從醫院的活招牌婦科聖手，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沈恬恬則把自己收到的短信舉到鏡頭前，語帶得意地說，

“醫院那邊已經跟我道歉，說會安排我奶奶住院，醫藥費也答應會盡量給我免除。”

網友們歡呼雀躍，紛紛留言說，黑暗過後就是天明。

【那個狗醫生，還以為自己能隻手遮天。】

【不拿人命當回事，遲早遭報應。】

看著那些對沈恬恬的祝福，還有對我的詛咒跟辱罵。

我內心無比平靜。

隻是從抽屜深處翻出沈恬恬奶奶的那疊檢測報告，認真一張張掃描存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