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有嚴重的潔癖。
上大學後,媽媽每個月隻給我一百塊。
“女孩子手裏錢一多,心思就臟了。”
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以資助生的名義申請助學金。
我拚了命地學習,隻為拿到一個寶貴的留學名額。
媽媽知道後,趕緊給我打來電話:
“洋鬼子待的地方,從人到空氣都臟透了!媽都給你安排好了,畢業就回家裏的公司做清潔工,做清潔最高尚。”
絕望中,我跑去男朋友家,讓他幫我一起想想辦法。
推開他虛掩的房門,卻看見我那有潔癖的媽,正和他在床上糾纏。
看見我進來,她慢條斯理地坐起身,裹緊透明的真絲睡袍:
“別大驚小怪,你男朋友身上沾滿了窮酸氣,從裏到外都不幹淨。”
“媽隻是在用身體,幫你淨化一下。”
......
我推開顧明房門時,世界在那一刻靜止了。
我媽正和他一起躺在床上,床單皺成一團。
見到我,她沒有絲毫驚慌,慢條斯理的穿上了透明睡裙。
“曼曼,你來了?”
她眉頭微蹙,語氣裏帶著被打擾的不悅,
“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媽媽好把這裏徹底整理一下,再讓你進來。”
她那眼神,仿佛我才是誤入聖地的汙物。
顧明嚇得麵色慘白,滿臉慌亂。
“曼曼......你怎麼會來......”
他的聲音在顫抖,眼神四處躲閃,就是不敢看我。
“你怎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曼曼。”
“媽媽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顧明他身上沾滿了窮酸味,從骨子裏都不幹淨了。”
“我隻能用我的身體,從內到外幫他淨化一次。現在,他總算配得上待在咱們這個家了。”
這番話像點醒了顧明。
我看著他臉上的驚恐褪去,浮現出頓悟的神色。
他挺直了背脊,甚至主動往我媽身邊靠了靠。
“曼曼,”
他的聲音鎮定下來。
“你別怪阿姨。她說得對......我以前活得確實太底層了。”
這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刀,瞬間刺穿了我。
就是這個自稱“底層”的男孩,曾經在冬夜的圖書館外等我到淩晨閉館。
就為了送我回宿舍時,能把懷裏捂熱了的紅薯塞給我。
也曾因為我說了一句喜歡,就跑遍全城的花市,隻為了找一株據說能帶來好運的天鵝絨海棠。
那時的他捧著難尋的綠色植物,靦腆地笑著說:
“曼曼,我的好運就是你。”
此刻,他貼在我媽身邊,吐出惡毒的話:
“是阿姨讓我明白,什麼是真正高級的生活。”
“曼曼,你真的需要好好向阿姨學習。”
我媽滿意地笑了。
她伸手,從床頭櫃上拿起我用第一個月兼職的工資給顧明買的項鏈。
他曾說這是他的護身符,永遠都不會摘。
現在,她像捏著什麼穢物,用指尖拎著它,
丟進了床頭櫃上沒喝完的高級紅酒裏。
“這個也沾了一股子窮酸味,”
“讓它在酒裏泡一下殺個菌,祛祛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