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無數次自責,
他們好像說的沒錯,我的出現是個災難。
害了媽媽,害了爸爸,害了與我親近的所有人。
淚水如注,砸在地上了無痕跡。
看到他們要走,老板終於急了:
“喂,他走了誰幫我幹活,我不管,現在走了之前的活我不給錢啊......”
“我來。”
還未成年的弟弟站了出來,把磚頭扛在肩上。
看著他小小的身子,卻抗起了比他還重的磚塊,也抗起了整個家。
看著周圍人的反應,卻發現早已習以為常。
我的眼睛再次發酸,心如刀絞。
我跟著他們的腳步,才發現。
他們住的早已不是當初的別墅,而是別墅隔壁的城中村。
牆皮脫落,竟連一絲陽光都照不進來。
爸爸扶著牆壁,一瘸一拐的爬上去。
一進門,映入眼簾卻是媽媽的黑白照片。
照片裏,媽媽還是和從前一樣,溫柔親切。
爸爸一進屋連水都沒喝,就給媽媽上了一炷香,
看著照片裏的媽媽,再苦再累都沒哭的爸爸,
此刻卻摸著媽媽的照片裏的臉,淚流滿麵。
往日裏溫柔清朗的麵容,被無數皺紋掩蓋,晦暗的皮膚讓他看起來更加滄桑。
許是腿上的疼痛,他終於忍不住坐了下來。
沒有出聲,隻是死死盯著手裏的老人機。
我上前一看,新聞頁麵正在報道關於詐騙犯被逮捕的消息。
其中涉事人員全部已抓拿歸案,不日槍斃。
手機滑落在地上,爸爸重重拍著自己的大腿,滿眼通紅。
“貪汙民脂民膏,早該這樣,早該這樣!”
“死了也好,不會出來禍害家人了!”
我站在一旁,捂著疼痛的心,苦笑出聲。
我知道,爸爸說的從來不是什麼新聞,是我。
七年前,我大學畢業。
爸爸想讓我直接進入大學教書,工作體麵穩定。
媽媽從不對我施加壓力,無論我做什麼都支持我。
在他們各抒己見的時候,我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
去大西北支教,促進落後地區教育的發展。
一向支持我的媽媽聽到後直掉眼淚,怕我過得太苦。
爸爸卻無比自豪,欣慰地看著我。
“爸爸真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還有這麼遠大的誌向。”
“去吧,去人民需要的地方,爸爸為你驕傲。”
孟景琛則溫柔的攬過我,將祖傳的玉鐲帶到我手上。
“你盡管放心的去,我在這邊幫你照顧爸媽。”
“無論多久,我都等你。”
我回抱他,心底似乎有暖流劃過。
大學四年的感情,早已認定對方是陪自己走完一生的人。
出於我對夢想的執著,孟景琛卻願意為我讓步,做我的後路。
在他們的支持下,我憑著一腔熱血,來到了滿是風沙的西北。
在偏遠學校,我見識到了這裏的貧瘠與落後。
但卻為這些小孩對知識的強烈渴望而熱淚盈眶。
我心裏暗暗發誓,要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讓他們走出去。
就在我帶著家人的信念準備大幹一番時,那股神秘的力量找到了我。
他們想讓我走進西北的更深處,完成一個偉大事業。
我猶豫不決,腦海中想起爸爸欣慰的眼神。
最終撥出了那個電話。
深夜的晚上,更顯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