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我的第三十單離婚跟拍,顧客林清燕哭得梨花帶雨。
“我懷孕後,他碰我的次數就少了,說怕傷到孩子,每次難得見麵,最後都變成用錢打發我!”
“我又不缺他錢,我幫他公司,要的是他的愛!”
我遞上紙巾,喉嚨發緊。
男友章青倒是對我夜夜癡纏,滾燙的身軀緊貼著我,情動時,咬著我的耳垂低喘,說著不堪入耳的葷話。
可瘋狂過後,他會冷靜地遞來避孕藥和水,看我吞下,然後在天亮前毫不留戀地離開。
他和我說,“漾漾,我現在正在創業期,沒錢養孩子的。”
突然,顧客的手機響了。
她隻看一眼便破涕為笑,“不離了!他說買了個小玩具讓我盡興!你可以收工了。”
她羞紅著臉把手機屏幕杵到我眼前。
那露骨的催促,和我熟悉到骨子裏的男友頭像,一模一樣。
......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往日的回旋鏢紮在身上,我後知後覺事後吃藥可能不是章青的責任感。
我笑著送走歡天喜地的林清燕,關上門,世界寂靜,我才慢慢滑坐在地。
給章青打去電話的時候,我還在心裏安慰自己,也許隻是巧合。
直到33個電話都傳來自動掛斷聲,直到看見林清燕朋友圈發的九宮格裏露出的男人的手。
左手,小拇指,一道疤,就是章青。
指甲摳進掌心,血珠滲出來,卻感覺不到疼。
我踉蹌起身,拿出了抽屜裏的驗孕棒,兩條杠。刺眼的紅。
一個孩子。
我本來要告訴他的驚喜。
我用力閉上眼睛,直直扔入垃圾桶。
來的真不是時候啊,孩子。
我收拾好工作室,約好了第二天最早的婦科。
章青卻在這個時候裹著寒風闖入。
他看著我穿好衣服,手先一步去提垃圾,“今天怎麼這麼晚下班,客戶刁難你了?”
壓下去的怨恨瞬間噴發,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裏,“林清燕是誰?”
他動作驟然停頓,眼神瞬間結冰,“你調查我?”隨即冷笑一聲,“她是我最重要的投資人。顧明漾,你最好學會懂事,別過問——”
話音戛然而止。
他從垃圾桶邊緣捏起那根驗孕棒,然後緩緩抬頭,看我的眼神陰沉。
“你懷孕了。”
他二話不說,拉著我下樓。
“章青,你放我下來!”我被扔進車裏了,他一腳油門,讓我直接磕到窗戶。
在頭暈眼花中,章青又停了車,拉著我向一棟破舊的居民樓裏走。
我瞪大眼睛,拚命掙紮,指著那件燈光曖昧的診所,“你瘋了,這是黑診所!”
我甚至看見有老鼠跑出來!
“這樣的才安全!”他甩開我的手,紅著眼掐著我下巴,“每次都吃藥了,你為什麼還能懷上!”
我帶著眼淚笑出聲,“他命硬,這是命!你又憑什麼打掉我的孩子!”
“我說了我在創業——”
“撒謊!”我失聲尖叫,積壓的所有懷疑和痛苦在這一刻爆發,“林清燕是你情人,對不對!”
章青瞳孔一縮,猛地閉嘴。
他避開了我的視線,沉默像一把鈍刀,淩遲著我最後一點希望。
和我對峙良久後扭過頭,“無論如何,今天必須打掉這個孩子!”他指了指樓梯,“要麼進去正規打胎,要麼我把我推下去,強製落胎。”
心臟發緊,我淚流滿麵。
五年的感情,日夜的交頸廝磨,對我狠毒至此。
眼淚流幹了,心也死了。我看著他,一字一頓,“好,如你所願。”
唯一的醫生拿著報告看了半天,出聲提醒,“你這藥吃多了吧,子宮壁太薄,打了台以後可都懷不上了。”
章青語氣堅定,“打,必須打胎。”
我已經哭不出來了,隻覺得渾身發冷,從骨頭縫裏透出的寒意。
醫生聳聳肩,“行,記住啊,回頭可別找我算賬。”
他在藥品裏翻找半天,最後皺著眉回頭,“不行,今天麻藥用完了,你們明天再來吧。”
章青隻猶豫一瞬,隨即捏緊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頭,“必須今天。”
連醫生都品出不對勁,狐疑地在我們之間打量,“你們不會是偷情馬上要被捉奸了吧,這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