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孩和大人的力量懸殊很大,談霧沒用什麼力氣就把霍燃拎起來,冷著臉把人丟出房間。
“你要是不怕屁股開花,盡管來。”
霍燃嚇得哇哇大哭。
驚動了整棟別墅上上下下的人。
談霧可不管那麼多。
霍燃和他母親孟懷珠一樣令人惡心。
心安理得的睡了一夜,等談霧起來時,已經過了中午的飯點。
傭人都把她當成了空氣。
也沒人問她要吃點什麼,談霧也不在意。
自己簡單的做了碗雞蛋麵,手機重新開機後,意料之中多了許多未接電話和消息。
除了孟懷珠和秦戈的,剩下的則來自秦家其他人——她的公公、婆婆。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把手機提前關機,不然又是不眠之夜。
至於原因麼,肯定是霍燃惡人先告狀啊。
才四歲的小孩,心機就如此深重,當真是隨了那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
談霧沒有回複他們任何電話和消息。
吃過飯後,便開始糾結送什麼玩具給樓宴臣的兒子。
這個玩具一定是要市麵上沒有的,且別出心裁。
如果知道小孩的喜好那就好辦,可問題出就出在,她一無所知。
腦袋空空。
廢紙丟滿了整個紙簍,外麵的天色不知何時暗沉下來。
手機彈出暴雨預警的彈窗。
談霧想起晾曬在外的衣服還沒收,人剛站起來,燈‘啪’的一下全滅了。
視野瞬間陷入黑暗。
未知的恐慌讓談霧緊張到後背出了一身汗,她顫抖著手去找手機,屏幕的亮光讓她暫時得到一點慰藉。
雙腿卻像是灌了鉛似的,難以移動。
過往的陰霾如浪潮一般湧來,談霧四肢不受控製的在發抖。
她癱坐在地上,想要打電話求救,眼前糊得卻一個字都看不清。
雙手哆哆嗦嗦,手機掉落又撿起來,喉間不斷發出‘嗚咽’的聲音。
談霧怕黑。
更害怕獨自一人待在黑暗的環境裏。
上初中那年,她不知得罪了誰,被人關在豬圈裏整整一個星期。
陪伴她的是豬糞的惡臭和暗無天日的黑。
她喊啞了嗓子也沒人來救她。
那次,談霧差點死了。
雖搶救了回來,但也落下了不可泯滅的陰影。
強烈的窒息感讓談霧抓緊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渾身被冷汗浸濕,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時,‘轟隆’一聲驚雷炸響,閃電瞬間照亮整個房間。
伴隨著談霧的尖叫,門外的霍燃,捂著嘴笑得開懷。
“死肥婆,活該!讓你欺負我!”
傭人擔憂的站在一邊,聽著房裏傳來的哭聲,忍不住小聲道:“小少爺,要不我去把電閘打開,教訓一下是不是就夠了?”
霍燃‘哼’了一聲,“不夠!沒我的允許不許開!不然我讓媽媽把你趕出去!”
傭人立刻噤聲。
霍燃趴著又聽了一會兒,還不忘錄下來分享給母親。
半個小時後,才困倦的打了個哈欠,揉著眼睛準備去睡覺。
暴雨下了一整夜。
談霧房中的尖叫和哭聲,一直到淩晨五點才停止。
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暈倒了。
膽小的傭人怕鬧出人命,趁著霍燃不注意偷偷溜了進去。
地上一片狼藉,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朦朧光亮,依稀可辨一道肥胖的人影倒在地上。
傭人戰戰兢兢的蹲下身,顫抖著伸手去探談霧的鼻息。
沒、沒呼吸了!
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死、死人了!”
......
談霧被救護車拉走了。
別墅沒一個人跟著去,醫生看著沒人簽字的手術單,頭疼不已。
“聯係病人家屬沒有?”
“聯係不上,打救護車電話的人說她隻是傭人,不是病人家屬。”
“不過主任,我看她有點眼熟,是不是經常來給孟小姐獻血的談霧?”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我現在去給孟小姐打電話!”
“......”
護士連忙調出就診記錄,撥打了孟懷珠病例單上留下的號碼。
一連打了三次,直到第四次才被接通。
“喂?”電話那頭傳來一道低沉的男音。
“請問是孟小姐的家屬嗎?我們是上京市人民醫院,請問你認識談霧談小姐嗎?她現在休克昏迷,需要簽字同意搶救——”
“你說談霧休克昏迷?”秦戈打斷道。
“對,談小姐她現在正處於休克,沒有呼吸——”
“嗬,”這次打斷護士的是秦戈不屑的冷笑,“誰死了談霧都不會死,她到底給了你們多少錢,讓你們同意演這一出戲?”
護士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啞然。
而正是她這個停頓,讓秦戈更加肯定,是談霧為了讓他回來而演的一出戲。
畢竟以前談霧演這些,手到擒來。
“你告訴談霧,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讓她別搞這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把戲。”
‘嘟嘟嘟——’
電話裏傳來被掛斷後的忙音。
護士嘗試又撥回去,這次顯示無人接聽。
護士忙跑回去報告實情。
急救室醫生心一橫,“先搶救病人!”
*
這一覺,談霧睡了很久很久。
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
“秦少爺,談小姐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抽血,會要了她的命!”
“兩百毫升又死不了,欺負我不是醫學生?別廢話,你到底抽不抽?”
“秦少爺,我說的是真的,談小姐才從鬼門關搶救回來,身體需要休養,萬、萬一抽血的時候出事怎麼辦?我——”
“我是談霧的丈夫,出事了我負責,和醫院沒有任何關係!”
秦戈煩躁到一錘定音。
作為秦家的嫡係少爺,未來的秦氏繼承人,秦戈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根本見不得有人忤逆他。
越忤逆,那他越要去做。
新來的護士架不住秦戈的威逼,不得不拿著工具進來,準備抽談霧的血。
談霧這會兒意識已經徹底清醒。
也分清了說話的人是誰。
秦戈想要趁著她昏迷還沒醒的間隙,偷偷抽她的血給孟懷珠用。
胸膛氣得劇烈起伏著。
談霧艱難的睜開眼,強烈的白光刺得眼睛生疼,喉嚨沙啞,“......別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