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次睜眼時,我躺在病床上。
我的胸口纏著厚厚的紗布,輕輕一動,尖銳的疼就順著心口蔓延開來。
是林夏凡。
是她趁我摔倒的混亂,把匕首狠狠捅進了我胸口。
她根本沒想讓我活。
“裴先生,於小姐醒了!”
護士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
裴成硯很快進來。
看到病床上的我,他嘴唇動了動,卻沒說一句話。
我盯著他的側臉,忽然晃了神。
他不說話的時候,真的很像宋知許。
五年前,是他拚盡全力推開我,自己卻被失控的貨車狠狠撞上。
我曾無數次在夜裏想。
如果那天他沒救我,如果他還活著......
我現在,會不會就不用活在這場虛假的婚約裏,不用忍受這些惡心的背叛?
空氣靜了幾秒,裴成硯終於開口。
“算你命大,匕首正好偏離心臟三寸......”
我冷笑著打斷他,“裴成硯,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是林夏凡捅的我!”
他眼神躲閃,強撐著反駁。
“誰讓你先衝撞我和爺爺?夏凡隻是一時衝動,反正你現在好好的,就別想著賴她。”
他走到病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不介意領證推遲幾天,但這證,你必須跟我領。”
我沒說話,隻是暗自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的確是裴爺爺病重後住的醫院。
就算這婚我不結,也得讓他看清真相。
是林夏凡害死了他最愛的爺爺。
他們不是隔著殺父血仇也要相愛嗎?
我倒要看看,這份真心到底有多牢。
“你去看過爺爺了嗎?”
裴成硯愣了一下,剛要回答,林夏凡就推門走了進來。
她冷笑一聲,“於念安,你又想瞎說什麼呢?成硯早上才跟爺爺視頻過,爺爺好得很,輪不到你在這假好心。”
我心中一沉。
裴爺爺明明在一周前就沒了呼吸。
在三天前,我就查清了所有真相。
裴爺爺最初隻是高血壓住院,林夏凡卻買通手術醫生,故意讓爺爺術中突發腦梗,變成了植物人。
最後更是趁著夜深,親手拔掉了裴爺爺的呼吸機。
“我們騙你幹什麼?我早上還特意錄屏了。”
裴成硯不耐煩地掏出手機。
屏幕裏,裴爺爺笑得依舊和藹,聲音滿是欣慰。
“成硯,你跟念安結婚後好好過日子,爺爺就徹底放心了。”
旁人或許看不出破綻。
但我是計算機專業出身,一眼就辨出了端倪。
視頻裏的裴爺爺,是用軟件合成的!
林夏凡太了解裴成硯,也太熟悉裴爺爺的神態語氣,才敢用這種以假亂真的手段,把他騙得團團轉。
我把手機放在桌上,“我沒記錯的話,爺爺就住這家醫院。”
“你有時間打視頻,怎麼不直接去病房看他?”
裴成硯眼神閃躲,話卻強詞奪理。
“醫生說了,爺爺在恢複的關鍵期,不能被人打擾。”
“況且爺爺親口說,等我們領完證再去見他也不遲!”
我心中清楚。
林夏凡早算好了,知道我和他的結婚證根本領不成,才敢讓‘裴爺爺’說這種話。
“你是他親孫子,關心自己的親爺爺有錯?”
我故意加重語氣,“你都快兩個月沒見裴爺爺了,就算不能進病房,去門口看一眼也好。”
林夏凡卻率先開口,“成硯你別理她,爺爺的主治醫生可是華國最權威的專家。”
“我看於念安就是故意挑事,不想跟你結婚!”
“我挑事?”
我看向裴成硯。
“隻要你現在去病房,˙隻要爺爺願意見你,我馬上就跟你去領證。”
裴成硯被我說得臉色糾結,看著林夏凡道。
“我的確想爺爺了,就去門口看他一眼,也好讓他放心。”
林夏凡浮誇地歎了口氣。
“我本來想瞞你的。”
“罷了,你遲早要知道真相。”
裴成硯遲疑著跟著林夏凡往門口走。
關門時,林夏凡突然回頭,衝我挑釁地笑了笑。
我心中隱隱泛起不安。
果然,沒過十分鐘,病房門就被猛地推開。
裴成硯衝進來,紅著臉衝我嘶吼。
“於念安!你為什麼要把爺爺轉移走?!重症監護室根本沒人!”
“你就那麼不想跟我結婚?連我病重的爺爺都不肯放過,你太惡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