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呀,是方先生吧?昨晚小昊他們回來時,就向老頭子提及過你,來來來,快快請進!”
麵對著熱情過頭的徐家老爺子,原本不打算進門的方辭樹,實在招架不住,被拉著手硬是拽了進去。
期間,徐耀祖還想讓福伯去做飯,但被方辭樹婉拒。
可老爺子豈能失禮?板著臉跟福伯道:“阿福,你怎麼回事兒?方先生說不要就不要了?趕緊去做飯,順便讓小昊沐浴完了就趕緊過來。”
“別,在下真不餓!”
方辭樹連忙阻止。
可緊接著,他肚子卻是不爭氣的傳來陣咕嚕聲。
“不礙事的,方先生,老奴做飯很快!”
福伯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笑眯眯的離開了。
方辭樹神情尷尬,欲言又止,現在他是阻止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好在,徐耀祖通曉人情,笑著轉移話題道:“方先生,老頭子那孫兒,真有讀書的天賦嗎?”
“有的有的,而且極其出色!”
方辭樹的心神被拉了回來,然後在徐耀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來到了膳廳。
飯桌上,還擺著不久前吃剩的白粥醃菜,以及因為打鬧散亂各處的筷子。
看著此幕,方辭樹頓時就是有些不自在起來。
徐耀祖還以為他是因為剛才的尷尬沒緩過來,於是便拉著到一旁坐下,開始閑聊話家常。
“方先生哪裏人氏?可曾婚配呢?父母是否健在?”
“在下威遠府人士......”
方辭樹麵色勉強,不時瞥一眼散亂的飯桌,心不在焉的回答著。
看著神色異樣的方教諭,徐耀祖心裏可謂是納悶無比。
不是說這人很好相處嗎?
怎麼到自己這兒,就不一樣了?
就在徐耀祖有些懷疑自己的社交能力時,焚香沐浴完的徐昊總算是來了。
原本還焉了吧唧的方辭樹,頓時如同抓到了救星。
他起身朝著徐耀祖拱手道:“老先生,今日怕是要辜負盛情了,因為在下與那位先生約好了時間。”
“這麼急?”
徐耀祖有些奇怪。
“是挺急!抱歉了老先生!”
方辭樹再次行禮,然後急切拉著滿臉懵逼的徐昊就往外走。
就仿佛,身後是有什麼洪水猛獸般。
“方先生,你這是?”
等出了徐府,方辭樹才放慢腳步,徐昊不由得滿臉疑惑道。
方辭樹揉了揉眉頭,內心如同被貓爪刺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徐家膳廳飯桌那散亂的場景,此刻仍舊在腦海揮之不去,
“不行!”
最終,方辭樹撐不下去了,掉頭跑著回到徐家膳廳,然後在徐耀祖驚愕的目光裏,從邊上找了塊抹布,開始仔仔細細收拾著桌麵。
待把桌麵收拾得一塵不染後,他又將碗筷給重新擺放,疊得整整齊齊。
做完這一切後,方辭樹這才抹了把額頭汗水,長長舒了口氣。
“這......”
全程看完這一幕的徐耀祖目瞪口呆,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倒是徐昊,仿佛是發現了什麼新奇事物般,看向方辭樹。
敢情這位方先生還有潔癖?
“呃,抱歉,讓老先生你們見笑了!”
此時,反應過來的方辭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連連道歉起來。
“沒事兒......”
徐耀祖還能說什麼?場麵一時間不免有些尷尬起來。
所幸端著碗肉粥的福伯到來,打破了稍顯凝滯的氣氛。
自覺羞赧的方辭樹幾乎是狼吞虎咽般喝下熱粥,然後略顯狼狽的帶著徐昊急匆匆的離開了徐府。
在去往那位老先生私塾的路上!
方辭樹一直顯得很沉默,似乎還沒從之前的尷尬中緩過神來。
“方先生,可以說說那位老夫子嗎?”徐昊看不下去了,主動開口道。
“自然!”
方辭樹猶豫了下,道:“那位老夫子,是在下也極其尊重的一位老秀才,如果單以學問論的話,整個縣裏的廩生加起來都比不過他。”
“這麼厲害的嗎?”
徐昊驚訝不已,他從小在青雲縣長大,卻還從未聽說過有這麼號厲害人物。
方辭樹總算是笑了:“這位老夫子未曾入仕為官,也不喜高調張揚,所以,縣裏裏除了那麼一小撮人知道他的名頭與學問外,可謂罕為人知。”
事實上,就算知道青雲縣裏有這麼位老夫子,很多不了解的也都隻會將其當做個普通老秀才。
“原來如此!晚生突然有些期待了!”
“別!這位老夫子是否願意還兩說,他若是不願,縱是我說破皮都沒用!所以啊,你就先不要抱太大期待了!”
“當然,要是那位老夫子不願意,我會繼續給你介紹縣裏麵的其他廩生。”
聽到這話,徐昊不免有些好奇起來,那位老夫子竟然連一縣教諭的麵子都不給?
“別多想了,有些東西我暫時太好透露,免得老夫子不願意,讓你後麵患得患失!反正呢,你就將他當成一位學問極大,門生遍布各地的老秀才就行!”
事實上,也就是方辭樹欠了徐昊一個大人情!不然,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冒著被那位老夫子厭惡的風險,做這引薦之舉。
“多謝方先生!”
“不用!”方辭樹笑了笑,說道:“知道為何要讓你答應跟王琅的賭約嗎?”
“有所猜測!”
方辭樹歎了口氣:“我與王琅曾是好友!”
兩人以前關係好到能同睡一床,隻是後來某些理念不合,這才漸漸疏遠。
不過,在看到王琅現在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多少是有些痛心疾首與不忍心,於是便借著昨日的衝突,想要用賭約,徹底打破王琅的迂腐驕傲與自以為是!
“方先生如此苦心,想來王先生日後應該能夠明白!”
“但願吧!”方辭樹搖了搖頭,帶著歉意道:“這場賭約,讓你承受了很大風險,抱歉!”
“方先生難道覺得晚生考不過縣試?”
“那是我想多了?”
方辭樹莞爾一笑,心中對徐昊的好感,不由得又上升了幾分。
那位老先生的私塾,並不在城裏富貴繁華之地,而是在差不多快要出城,就坐落在底層百姓,頗有市井氣息的地方。
或許是因為徐昊兩人來得太早的緣故,此時不大的私塾裏,那位老夫子正在傳授課業,裏麵不時便會傳來朗朗讀書聲。
徐昊與方辭樹自是不會去打擾,兩人皆是安靜的站在私塾外,等待著老夫子結束授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