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的徐家院子格外安靜!
但從膳房回去後的徐昊,卻是有些失眠了。
他此刻躺在柔軟的大床上,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以後的規劃,以及該如何避免自己前朝皇族的身份暴露。
事實上,自穿越以來,他就沒睡過幾天安穩覺。
畢竟,家裏一窩子天天幻想著造反複國的老一輩,換誰來怕都是難以入眠!可以說,徐昊是每天都提心吊膽,生怕老爺子他們暴露,哪天他睜眼醒來就是滿屋子官兵。
“現在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稍微值得慰藉的是,徐昊現在總算是踏上了科舉之路。
但這還並不值得放鬆,因為他還得繼續努力,爭取一步一步走到最高。
待得入閣拜相,想來這些都有機會改變。
這也是徐昊目前能想到唯一的辦法!至於跟著造反?那不可能!因為以徐家目前那點微弱實力,在當下國運穩固的楚國,根本掀不起風浪。
轟隆——
在徐昊思索間,窗外春雷炸響,紫色電光照亮了半片夜空。
不一會兒,風雨驟起,淅瀝瀝的水滴砸落地麵,發出清脆而又密集的響聲。原本煩躁的徐昊,心情瞬間為之一靜,睡意也緊跟著襲來。
等他再睜開眼時,天色已亮!
昨夜驟起的暴雨,也已經轉為宛若牛毛般的綿綿細雨。
“少爺,明遠少爺讓老奴來叫您起床!”
這時,福伯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徐昊有些驚奇,以自家老爹昨天那上心的模樣,今天竟然不親自來砸門叫他?
“好的!”
明遠是徐舜業的字!徐昊揚起頭應了聲後,這才起床穿衣盥洗。
等他到膳廳時,早飯已經做好!
老爺子與福伯都在,就是不見徐舜業。
“你爹天還沒亮就出門了!”老爺子開口道。
徐昊點了點頭,坐下安安靜靜的吃早飯,這沒有自家便宜老爹在的時間裏,還真是有些無聊。
“你昨天說已經拜師了?”徐耀祖問道。
“因為沒準備束脩,所以還沒行拜師禮!”
老爺子哦了聲,低頭喝了口熱粥,遲疑了下道:“這哪天行拜師禮呢?要不要老頭子跟著你過去?”
拜師是件極其莊重的事情!
一般來說,父母都會打扮幹淨,與自家孩子同去,作個見證!
“孫兒自己就可以的!”
“行吧,你慢慢吃,我跟你福伯出去一趟!”
老爺子突然放下湯匙,帶著福伯急匆匆的離開。
徐昊雖然奇怪,但也沒追問,慢悠悠的喝完粥後,還不忘將碗筷給收拾到膳房洗幹淨。
做完這些後,徐昊還稍微等了一會兒,見老爺子他們還沒回來,便打算關上門去集市上購買束脩禮。
隻是,還沒等他來得及邁出門檻,老爺子與福伯就小跑著朝他招手。
“等等!”
徐耀祖有些氣喘,他與福伯一人拎著個包袱。
“爺爺,你們這是?”
老爺子深吸兩口氣後,將手裏的包袱遞給徐昊,故作輕鬆道:“老頭子本來是跟阿福出去散步消消食兒,誰知道碰巧遇到了個集市。”
“所以,就順路給你準備了拜師的束脩禮!”
呃......
真的是好巧!
徐昊哭笑不得的伸出雙手接過包袱。
旁邊的福伯這時也笑眯眯的走到了徐昊背後,將手裏的包袱給掛在了他的肩上。
“老爺是特意帶著老奴去買的!”
“阿福!”
徐耀祖咬牙切齒,這老夥計怎麼總愛拆他的台?
“別聽他胡咧咧,真是老頭子順路買回來的!”
說完這句,老爺子臉色極不自然,背著手腳步極快的邁過門檻,然後緩緩消失在了徐昊視野之中。
真是個嘴硬的老頭!
徐昊仰起頭,細雨如薄絲落在臉上,濕潤了他的睫毛眼眶。
有如此家人,他怎能不努力?
“少爺,帶傘!”
福伯溫和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將徐昊的心神拉了回來。
看著去而複返將油紙傘撐在自己頭頂的老人,徐昊笑容燦爛道:“謝謝福伯!”
老人依舊是那副標誌性的笑容。
徐昊接過油紙傘,堅定而又快速的離開了徐府的範圍,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己控製不住即將爆發的情緒。
有時候,麵對家人溫情的他,真想不顧後果的來一句,我們造反吧!
複國是老人們的願望,並且是願意為之拚搏一生的那種!
可惜啊,生不逢時,就算徐昊傾盡前世所學,也難以再讓徐家造反複國成功!
“大哥哥,剛出爐的熱包子,吃嗎?”
在徐昊悶著頭沉思趕路間,有個裹著厚厚棉襖的小姑娘拉住他的衣袖,仰著頭眼巴巴的詢問著。
“抱歉哈小兄弟!妞妞回來!”
在小姑娘邊上是個擺攤賣著熱騰騰包子的黝黑漢子,見自家女兒拉住徐昊,他連忙道歉。
“沒事兒,來兩個吧!”
“好嘞!”
黝黑漢子愣了下,趕忙揭開蒸籠拿出包子,用油紙包裹住遞給徐昊。
徐昊問了價錢後,遞了六文錢過去。
“謝謝大哥哥!”小姑娘看到這一幕,頓時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不用謝!”徐昊笑著揉了揉小姑娘的頭:“能告訴大哥哥為什麼這麼開心嗎?”
“因為等爹爹攢夠了錢,妞妞的哥哥就能去念書了呀!”
聽到這話,徐昊愣了下,旋即他又多買了幾個包子,然後才在父女倆感激的目光中遠去。
去往私塾的路上,市井氣息很是充足。
沿街叫賣的各種攤販,早起幹活的各色平民,當然,也有不少拎著個破碗要飯的叫花子。
期間,徐昊還碰上了幾位普普通通的老人,他們被在城裏站住腳跟的子女從鄉下接來。
“大爺,去年收成如何?能吃飽飯嗎?”徐昊很好奇的問了個問題。
幾名老人聞言都是笑了下,然後帶著幾分滿足回答道。
“隻要不趕上大災年,收成都還行,至於說吃飽,那肯定不行,但至少嘞,是餓不死人咯!”
“這樣啊!”
徐昊笑著走遠,原本有些複雜的內心再次變得平靜,同時,對於科舉的想法也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因為一路走走停停的緣故,當徐昊來到私塾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學生坐在了課室裏。
“抱歉先生,學生有事來遲了!”
昨天回去的時候,夫子陳濟是讓他早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