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守城戰第三天。
我軍戰士傷亡人數高達一萬兩千。
敵軍傷亡人數八千。
徹底粉碎了鬼子三日破城,七日占城的狂妄宣言。
那犧牲的一萬兩千個戰士裏,最大歲數69,最小歲數15歲。
全國上下,都在等著這場戰爭的結果。
張寧被氣浪掀翻的瞬間,腦海裏飛速閃過這些信息,等他從短暫的眩暈中解脫出來,再抬頭看向城牆。
城牆上懸掛著不知道是誰的腿。
腿支撐不住,啪嗒掉了下去,摔在地上,摔成了兩截。
張寧踩著泥血彙聚的土地,拚命往城裏跑,他牢記李班長死前的囑托,如果不帶著老百姓逃出城去,那張寧就對不起李班長的囑托,更對不起李班長的死。
李班長確有其人,他是張爺爺的班長,當時為了救一個小戰士,叫鬼子打了黑槍,胸口直接打出了一個血洞。
張寧聽到這個故事後,將李班長的形象融進了遊戲裏,李班長的妻子不相信他死的事實,26歲以後再也沒嫁,苦苦守著,堅信有朝一日能等到他回家。
這一等就是80年。
張寧就在想,如果鬼子沒有侵略我們的土地,如果戰火沒有燒到李班長的家鄉,那他們一定有更好的生活。
他一路狂奔,終於跑到了避難所。
這地方雖然叫避難所,其實就是個破郵局改的,老百姓躲進去,隻能聽天由命,命好就不被炸死,命不好被炸成殘廢,在這個年代也等於死了。
張寧衝進郵局,即刻被裏麵慘烈的景象給震懾到了,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麵對鬼子的飛機,甚至不如羔羊,一個炸彈下來,一家子被炸個稀碎。
牆上黏著不知誰的眼珠,地上到處都是人的手指和腿,張寧看著那些活著的百姓,他們眼裏全是絕望,麻木。
看到身穿軍裝的張寧跑進來,這些人的眼裏閃爍出淚光,張寧迫切的希望這些老百姓能說上一句什麼。
可到頭來,他們隻是說了一句,軍爺不要殺我們。
張寧略顯無奈的說:“鄉親們請放心,我們大夏軍人不會動老百姓一根汗毛。”
“現在有一條路能逃出城,但那條路隨時可能遭到鬼子的轟炸,現在大家有兩條選擇,第一留下來,上城牆跟部隊打鬼子,保家衛國。”
“第二就是跟我跑,但很可能成為鬼子轟炸機的目標,但跑出去了大家就能活。”
一個老太太舉起自己枯瘦的手,她就像是個老透的枯木枝:“軍爺,我們聽你的。”
張寧見其他人也沒有反對,便下了決定:“那各位就跟我走,我要帶你們逃出去。”
在鬼子入侵前,城中百姓有兩千。
戰爭爆發,城中百姓死得死傷得傷,人數還剩下372,剛才的轟炸又炸死了127人,除去那些二鬼子還剩下不到一百人,而張寧的任務,就是帶著剩下的人,逃出這裏。
最終目的地,鄰市江城。
黑龍城距離江城有420公裏,沿著老頭指著那條路一直走,就能走到江城。
而這420公裏,將是張寧走過最漫長的一段路。
很快,張寧和胖子還有幾個玩家完成了彙合,他們臨時組成了護送小隊,護送這群百姓到江城。
走出郵局的時候,張寧眼前閃過一行字。
守城戰章結束。
玩家即將步入逃亡路章節。
主線任務,護送百姓抵達江城,躲避鬼子巡邏隊和飛機。
支線任務,找到藥治好胖子的傷。
如果不在規定時間找到治傷的藥,胖子會死亡。
現在為了確保玩家身心健康,請回到現實世界,20分鐘再進入。
一陣白光閃過,張寧發現自己回到了現實世界。
胖子坐在他的對麵,臉上不再是之前的不屑和自大,他麵容凝重,拖著下巴看著張寧說:“這遊戲,未免有些太殘酷了,我進去沒幾個小時就被打傷了腿。”
“你這遊戲到底怎麼做得,就連血噴在臉上的感覺都很逼真,我甚至能聞到血腥味,這遊戲太神了。”
張寧看著麵前的手機,露出了和胖子同款的凝重表情,不過他不是因為自己的遊戲而感覺到凝重,而是......
手機直播間裏,一個叫棋棋的博主正在大放厥詞,說自己曾和張寧在一個公司幹過,還說張寧的手不老實,多次占她的便宜。
胖子拿起手機一看,他指著張寧露出了嫉惡如仇的表情:“沒想到啊你張寧,長得濃眉大眼,竟然幹出這麼猥瑣的事情,我呸真特麼惡心。”
“這女主播是偶像星際戰場公司麾下的,她故意冤枉我。”
胖子擺擺手,顯然是不信張寧的話。
“這個時候就是承認也沒什麼的,你是個男人,做了就要認,現在這樣,反倒讓我瞧不起你。”
誰承想,下一秒女主播就說胖子也曾騷擾過她,胖子聽完當即氣得要和女主播拚命。
“這狗日的不怕爛嘴嗎,在這肆意誣陷,老子要是見到她,非得撕爛她那張狗嘴。”
“我算是看明白了,一定是天蘭娛樂這群王八蛋,看我們的遊戲火了,想玩陰得搞垮我們,張寧你不要正麵回應,這段時間銷聲匿跡,專心設計遊戲。”
張寧兩世為人,自然知道這種誣陷的後果是什麼,他深吸一口手裏的煙,看向胖子:“如果不回應,咱倆就會坐實騷擾這個女主播的事實。”
“要跟他們拚到底,不僅如此,對方公司還公開了我們家庭住址,身份信息,那些腦殘粉估計會瘋了一樣攻擊我們。”
“不過我張寧沒什麼怕的,我沒有家人,就我自己一個。”
胖子臉色煞白,他抓起麵前的手機:“你是沒有家人,老子可是有女兒,張寧你跟我走一趟,去學校看看我女兒。”
“你應該帶保鏢,不應該帶我。”
“咱倆現在是捆在一起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女兒要是出點什麼事,這個遊戲肯定做不下去。”
張寧扔掉手裏的煙頭,跟隨胖子一起去了他女兒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