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買了套朋友退役的二手魚竿，正高興的在房間擦拭保養呢。

兒媳婦黑著臉走進了屋：“爸吃飯了。”

飯桌上，兒媳婦說了節約的話題，明裏暗裏提示我浪費錢。

兒子的沉默更是給了兒媳勇氣，直言我是家裏的累贅。

我沒鬧，當晚就收拾行李離開。

可一周後，兒媳婦卻打來電話，哭著說：“爸，您快回來吧！”

1.

當我回兒子家時。

餐桌上除了兒子兒媳，還有目光不善的親家公母。

我明白了，兒媳婦小娟這是請我吃鴻門宴呐！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我默不作聲的開始吃菜。

親家公要給我倒酒，我立刻伸手蓋住了杯子：

“茅台啊？這酒可不貴著呢，我喝不起。”

見我如此不給麵子，親家公臉色難看的看向林楓。

林楓立刻開口緩和情緒：

“爸，你們好不容易聚一次，喝點兒吧，那酒是單位送的，不要錢。”

“那好，就喝兩口意思下。”

幾杯酒下肚後，席間的氣氛暖了些。

可我知道，他們一定有別的事情要跟我說。

果然，我喝第三杯酒的時候，兒媳婦就坐不住了，主動過來給我倒酒：

“爸，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在這裏跟您道個歉。”

我淡定一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哈。”

“您能把工資卡給我們嗎？”

此話一出，我吃菜的動作頓時一停。

“為什麼？”

工資卡那可是我退休生活的保障，而且這些年我也沒少幫襯他們夫妻倆，車子房子的首付都是我給的。

小娟說：“現在壓力太大了，林楓和我加起來工資也就一萬多，去掉車貸房貸，日常開銷，楷楷的生活質量根本沒辦法保證。”

“昨天就連奶粉錢都買不起了......”

小娟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林楓羞愧的低下頭。

親家母這時候陰陽怪氣道：

“老林啊，楷楷可是你們老林家的香火，你不能為了貪圖享樂，就自私的不管他們吧？”

我聽後直接反問：“那當初孩子結婚的時候，我給了66萬彩禮，你們家可是說一分不要都給姑娘帶回來。”

“可是結果呢？錢都給你們家老二結婚用了吧？”

麵對我的反問，親家母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親家公適時開口道：“不管怎麼樣，我家閨女也給你生了孫子，她也一直很努力的和林楓一起經營這個小家。”

“你釣個魚，輕飄飄花出去一萬二，這錢能買多少奶粉啊？隨便拿個杆子套個繩子不就可以釣了嗎？”

我直接被氣笑了。

“如果我沒記錯，上個月你和親家母去海南旅遊半個月，花了小3萬吧？”

“而且還是從小娟這裏拿的錢？”

“你們能借我兒子三萬出去玩，我就不能花自己的一萬二？”

親家公母臉色難看極了。

“至於工資卡呢，我不會交給任何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說完，我起身準備離開。

“爸！”

這時候，林楓出聲叫住了我。

我皺起眉看他。

林楓道：“爸，我真的很需要您的銀行卡，因為我已經被裁員了......”

2.

裁員？

我聽後也是一驚。

兒子的工作是我走關係介紹的，雖然不是什麼大公司，可每個月除去五險一金，8000塊還是輕飄飄的。

隻是我沒想到，他居然被裁員了。

難道是那些人看我退休，覺得我沒有利用價值，就把他“優化”了？

“林楓，你的工作能力我還是知道的，就算被優化，也不會輪到你吧？”

麵對我的疑問，林楓沒有說話。

我深深地歎了口氣，看來是真的了。

“工資卡我是不會交的，不過三個月之內，我每個月給你轉8000，你已經是個男人了，要扛起家庭的大梁。”

丟下這句話後，我便離開了。

任憑林楓怎麼喊，我也沒有回頭。

路過小區公園的時候，我遇見了個老棋友，對方說什麼都要拉著我殺兩盤。

我無奈，便坐下跟他完了兩局。

這時候，我忽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回頭一看，發現了兒媳婦和她媽，兩個人站在湖邊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好巧不巧，我這裏是下風口，她們的對話聲雖然不大，卻也能傳進我耳朵裏。

“我不管你是道歉也好下跪也罷，你公公的工資卡，必須要到！”

“可是媽，他不給我能有什麼辦法？”

“哼，不給錢就別讓他見孫子！他那麼喜歡楷楷，我就不信他忍得住！”

“林楓不會同意的，今天聚餐他本來就不樂意，剛剛還跟他爸撒了謊。”

“要是知道我連孩子都不讓公公見，他肯定會生氣的！”

“你說林楓？嗬嗬，就那軟泡貨，敢把你怎麼樣嗎？”

“如果他敢鬧，你就直接帶著孩子回娘家！媽給你撐腰！”

“你就聽媽的，隻有把財政大權攔在手裏，你才能控製他們爺倆，而且楷楷的......”

“媽！你別再說了！”

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直到棋友喊了我好幾聲老林，我才回過神。

此時此刻，我哪兒還有心思下棋？

撥通了兒子的電話，讓他來見我。

......

楷楷學校的操場上，我和兒子並肩而行。

“這不可能！小娟不是那樣的人，爸你不能因為對她有意見，就誣陷她。”

我冷哼一聲：“嗬嗬，你知道小娟媽媽背後說你什麼嗎？罵你是個軟泡貨。”

在我們這兒，軟泡貨就是沒出息怕女人沒本事的男人。

“我都打電話問過了，你根本沒被裁員！”

“這才結婚幾年啊？連你爸都騙？”

林楓臉色一變，“您都知道了？”

其實剛剛聽見小娟娘倆對話的時候，我就打電話詢問了以前單位還沒退休的老同事。

兒子不但不會被裁員，還因為業績突出，下個季度會被升職。

不過這些是機密，老同事告訴我是信任我，我自然不會提前泄露出去，兒子也不行。

我想到小娟和她媽最後的談話，心裏總是突突跳，總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

“你媽走得早，爸知道你很珍惜婚姻關係，但你不能什麼都聽......”

“夠了！”

向來脾氣溫和的兒子忽然怒吼一聲，“爸！您是巴不得我離婚嗎？為什麼總是挑撥離間？小娟到底怎麼你了？”

“你那退休錢，我不要總行了吧？”

我啞然一怔。

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在沒有任何證據，僅憑一麵之詞，又如何讓兒子相信我呢？

“行，爸不說了，你去接楷楷吧。”

看著兒子頭也不回的背影，我的心情有些落寞。

兒大不由人啊！

期盼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吧。

我又變成了一個人生活，白天釣釣魚，晚上散散步，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

半個月後，老師忽然打來緊急電話：“請問是楷楷的爺爺嗎？楷楷爸媽電話打不通，孩子在校門口讓車撞了！”

我急匆匆趕到楷楷所在的醫院，路上還不忘一遍遍給兒子打電話。

“情況比較緊急，”醫生對我說：“現在孩子需要家長簽字手術！”

孩子們電話打不通，我隻能硬著頭皮在手術單上簽了字。

可簽字的時候我愣住了。

小娟和林楓都是O型血，他們不可能生出A型血的孩子。

“醫生，這血型報告是不是弄錯了？”

3.

我忍不住拽著醫生的衣角追問。

醫生搖頭：“不可能的，手術可能會有大出血情況，血型信息非常重要，我們絕不會弄錯的！”

說完，醫生便進去了，看著手術室內燈光亮起，我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顫巍巍拿起打火機，想點根煙冷靜下，經過的護士指著抽煙區對我說：“老先生，去吸煙區哈，走廊不讓抽煙。”

無巧不成書，就在我進去後，又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這次在轉角的樓道裏。

小娟爸爸和小娟媽媽兩人並排而坐。

“老頭子，這樣是不是太狠了點？孩子萬一有什麼事兒......”

“怕什麼？放心吧我減速了！”

“可警察要是事後調查監控......”

“我就說撞到自己外孫，被嚇傻了，所以肇事逃逸唄！有小娟在吹枕邊風，林楓肯定不會追究我的，頂多被關進去幾天接受教育。”

“再說了，我怎麼可能騎車撞我自己的親外孫？就算我說真話，除了你也沒人信啊！”

“老頭子，還是你的計劃好啊！讓林楓和小娟關機過二人世界，現在老師隻能聯係上老林。”

“我就不信出了這個事兒，他還舍得不給錢？”

啪嗒......

我驚得打火機落在了地上。

“誰？”

樓道裏的對話瞬間停止，我連忙跑出吸煙室。

好在吸煙室人很多，那對老東西完全不知道是誰在偷聽。

“醫生，我感覺自己快不行了，給我開點兒降壓藥......”

我進了一間診室，確實感覺自己呼吸困難。

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我和兒子被小娟一家關在狹小陰暗的地下室裏。

他們用豬食吊著我和兒子最後一口氣，每個月領著我和兒子的退休金，在世界各地旅遊，兒媳婦還和很多很多人有染，生下了一個又一個孩子。

這些孩子鼠頭人身，密密麻麻，嘰嘰喳喳的衝進地下室，將我兒子吃得隻剩下骨頭渣滓後，又掉過頭來吃我。

在啃食我的右手後，我猛地驚醒。

護士：

“你醒了？先別動，我正在給你右手紮針輸液哈！”

床的另一邊，林楓和小娟正一臉著急的看著我。

“爸，您舒服點了沒？醫生說您是受到了驚嚇，所以暈過去了！”

林楓握著我的手說。

小娟道：“爸，楷楷已經脫離危險了，但是後續的治療費用......”

“趙小娟，你先出去。”

“爸？”小娟滿臉疑惑。

“滾出去！”

我怒吼一聲。

林楓也被驚了一跳，擔心我身體又出什麼岔子，輕聲細語的把小娟哄了出去。

護士也很識趣的離開，病房裏隻剩下我們爺倆。

“小林，爸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我本以為告訴兒子真相後，他會慎重處理婚姻關係。

可兒子接下來的做法，讓我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