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紀念日,我先等來了妹妹的死訊。
緊接著,就在朋友圈刷到閨蜜謝婉的視頻。
她端著一碗猩紅的湯,依偎在我老公沈越明懷裏。
【多謝越明哥,掏了小姨子的新鮮胚胎給我補身體!】
我踉蹌衝進醫院,妹妹的肚子像炸開的血石榴。
沈越明把事故諒解書摔我臉上:“未婚先孕懷野種,死了也活該!簽了它!”
我死死咬著牙,不肯動。
他冷笑一聲,猛地掰斷了我媽一根手指。
“簽不簽?不簽,下一聲就是脖子斷掉的聲音!”
看著媽媽痛苦的蜷縮,我顫抖著簽下名字。
凝視他們揚長而去的背影,我擦掉血淚,一字一頓:
“茵茵,今日之辱,我必叫他們......百倍償還!”
太平間的冷氣像刀子,刮得我骨頭生疼。
我媽癱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而就在她身後——
我妹妹茵茵毫無生氣地躺著,肚子像炸開的血石榴,內臟模糊,那雙曾經亮晶晶的大眼睛,空洞地瞪著天花板。
“茵茵…姐接你回家…”
我哽咽著,輕輕合上她的眼簾。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我緩緩抬頭。
沈越明去而複返,居高臨下的看著我。
謝婉挽著他的手臂,眼神睥睨,像隻得意的孔雀。
“差點忘了,”沈越明的聲音冰冷地響起,他將另一張紙拍在停屍床上。
“這份‘自願火化同意書’,你也一起簽了,茵茵的屍體,這樣放著也不好!”
指尖攥緊,我目眥欲裂將那張紙甩在他臉上。
“沈越明!收起你的假惺惺!你是怕我反悔,回來想毀屍滅跡吧!!”
沈越明淡漠的眸子裏毫無波動,他嗤笑一聲:
“毀屍滅跡?別忘了你已經簽了諒解書,逝者已逝,節哀,咱們得照顧活著的人。”
他話鋒一轉,語氣理所當然:
“所以我就用茵茵的胎盤給婉婉熬湯治不孕了,你們都是好閨蜜,茵茵泉下有知,也一定也願意幫幫她。”
我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沈越明。
他身後的謝婉手裏端著一碗血紅的湯,正津津有味地喝著!
她舔了舔嘴角,一副饜足的模樣。
對上我的視線,她語氣看似安慰,眼底卻滿是挑釁:
“念念姐,茵茵未婚先孕畢竟不光彩,我這也算是幫她保住清白了,不是麼?”
說完,她便咯咯笑了。
一股火氣直衝上頭頂,我忍無可忍的朝謝婉撲了過去:
“謝婉!你給我吐出來!”
我抬手就朝她扇去。
沈越明卻快一步,狠狠鉗住我的手腕厲喝道:
“行了!你妹妹死都死了,婉婉這也算是在幫她積陰德!”
這一刻,我心裏除了可笑,更多的是心寒。
我盯著他,一字一頓,
“積陰德?沈越明!就算你有諒解書又能如何?我要報警!”
他臉色驟變,一把打掉我掏出的手機,將那張紙重重摔我臉上:
“江念!別跟瘋狗一樣亂咬人!趕緊把火化同意書簽了!”
“你妹妹未婚先孕懷野種,死了也活該!你還有臉報警?!”
野種?
茵茵明明是自由戀愛,這次回來就是等男方提親的!
“茵茵懷的不是野種!孩子有爸爸…是…”
話到嘴邊,我喉頭哽住。
見我不說話,沈越明嗤笑:“你說啊?野男人是誰?鬼嗎?”
他拽緊我,“趕緊簽!不然茵茵的屍體都要臭了!”
我看著妹妹屍體上浮現的屍斑,拳頭攥得死緊:
“除非我死!否則絕不簽!”
“哥哥,”謝婉委屈地上前,聲音嬌嗲又惡毒,“念念姐是不是怪我沒把好東西留給她啊?”
她遞上那碗殘羹。
沈越明奪過碗,猛地捏住我下巴,就要往裏灌!“不簽?那你喝了這湯,就是共犯!”
冰冷的碗邊磕在我牙齒上,腥氣讓我胃裏翻江倒海,我緊抿著嘴!
“畜生!”
沈越明冷笑一聲,大力掐住我的下頜逼我張嘴。
“硬骨頭?不簽?我看看你到底嘴巴有多硬!”
那股味道直衝靈魂,生理性的眼淚被逼出,我拚了命的搖頭。
不!我怎麼能喝下自己妹妹的骨血?
當嘗到血腥味的那一刻,我終於崩潰妥協:
“簽!我簽!”
聲音顫抖得不像自己的。
拿到同意書,沈越明滿意地輕笑著,施舍般的說:
“行了,今晚我就再給你們一些相處的時間!”
話落,他摟著謝婉揚長而去。
我攙扶起媽媽,凝視妹妹死不瞑目的雙眼,心臟仿佛被利刃刺穿。
將妹妹帶回家,安頓好媽媽,我直接去了全市最好的律師事務所。
忙完一切,已是深夜。
我打來溫水,輕輕擦拭妹妹血跡斑斑的臉。
可當我的手無意間滑過她的後背時,指尖傳來的異常觸感讓我渾身一僵。
她後背正中,本該光滑的皮膚,有一塊極其突兀的粗糙和空缺。
我顫抖著,和媽媽一起,小心翼翼地將妹妹的身體側翻過來。
她後背正中,一塊皮膚被人完整地剝去,留下一個猙獰的血色空缺!
“啊——”
我媽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尖叫,指著那塊空缺,語無倫次:
“是人皮刺青!你爸留下的人皮刺青!你妹妹也許能......”
她話音戛然而止,驚恐地捂住嘴,像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慌亂失措地跑出門去。
我愣在原地,指尖撫過那片空缺,如遭雷擊。
我爸是苗疆大祭司。
他臨終前用鮮血在我們姐妹背後刻下這刺青,再三叮囑,死也不能離身。
沈越明,謝婉!你們不僅害死茵茵,還奪走了她最後的安寧!
滔天的恨意瞬間淹沒了我。
謝婉,你搶走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