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東西交出來!不然小心你們的狗命”
清脆的喝聲突然刺破風聲。
薛寧抬眼,隻見黑衣女子火藥味十足,束發的皮筋斷了半截,幾縷黑發貼在沾了塵土的臉頰上。
她左手按在腰間的軟劍鞘上,脊背挺得像柄未出鞘的劍。
“沈小姐倒是有毅力,從沈家一路追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對麵一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子晃了晃懷裏的卷軸,冷笑出聲,“可惜啊,沒了你沈家的護院,就憑你和這兩個跟班,也配要畫?”
“少廢話!”沈棲雁柳眉倒豎,話音未落,身形已掠出。
她的腳步極快,踩在碎石上悄無聲息,腰間軟劍“嗆啷”出鞘,劍光擦著疤臉男的手腕劃過。
薛寧挑了挑眉。
這女子的身手在凡人裏算頂尖,劍招利落得能斬開風,但體內的靈氣散得像潑出去的水,連最基礎的內息都凝不攏——比起修真界剛入門的煉氣弟子,還差著個天塹。
疤臉男早有防備,側身躲開的同時,身後兩個同夥立刻撲上。左邊那人舞著短棍,直砸沈棲雁後腦;右邊那人摸出匕首,專挑她下三路招呼。
金屬碰撞聲在空地上炸開。軟劍與短棍相擊,迸出的火星落在枯草上,瞬間被風吹滅。
沈棲雁的兩個跟班也衝了上來,六人纏鬥在一起,拳腳生風,卻始終沒跳出凡俗武打的圈子。
“嗬,這就是地球的‘練家子’?”薛寧嗤笑一聲,指尖的樹葉被風吹走。
他正準備轉身離去——這種級別的打鬥,看久了都覺得浪費神識——卻突然聽見一聲悶響。
“噗嗤!”
是刀刃入肉的聲音。
薛寧回頭,隻見一個跟班胸口插著匕首,眼睛瞪得滾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變故突生。疤臉男趁著沈棲雁分神的瞬間,突然從懷裏摸出個黑黝黝的東西,對準另一個跟班扣動了扳機。
“砰!”
消音器讓槍聲變得沉悶,子彈卻精準地鑽進跟班的太陽穴。
沈棲雁的臉瞬間白了。她不怕拳腳相加,不怕刀劍相向,卻怕這種能隔著數步取人性命的熱武器。
“怎麼樣,沈棲雁?”疤臉男把玩著手槍,一步步逼近,嘴角勾出陰笑,“你不是號稱‘赤劍仙子’嗎?現在怎麼不橫了?”
沈棲雁往後退了兩步,她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又看了看疤臉男手裏的槍,喉嚨發緊——這幅《寒江獨釣圖》是爺爺的命根子,她偷跑出來追賊,卻沒想到會把跟班的命也搭進去。
“你想幹什麼?”她的聲音發顫,卻依舊攥緊了軟劍。
“幹什麼?”疤臉男的同夥淫笑起來,“沈小姐追了我們三天,總得給點‘補償’吧?這黑風嶺深處,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另一個同夥也湊上來,伸手就要抓沈棲雁的胳膊。
沈棲雁眼神一厲,突然將軟劍擲向疤臉男,趁他躲閃的瞬間,從靴筒裏摸出柄三寸短刀,猛地刺向身邊同夥的咽喉!
“嗤——”
鮮血噴了她滿臉。同夥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沒了動靜。
“找死!”疤臉男勃然大怒,抬腳狠狠踹在沈棲雁小腹上。她像片葉子般倒飛出去,撞在石牆上,一口血噴了出來。
疤臉男走到她麵前,槍口抵住她的額頭,眼神陰狠:“本來還想讓你多活會兒,既然你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
沈棲雁閉上眼睛,絕望地等著槍響。她仿佛已經看到爺爺發現畫丟了、自己慘死荒山野嶺時,那捶胸頓足的樣子。
“砰!”
槍聲響起。
沈棲雁卻沒感覺到疼。她疑惑地睜眼,隻見子彈打在旁邊的石牆上,濺起一片碎石。
“誰?!”疤臉男猛地轉身,槍口對準四周,“誰他媽多管閑事?!”
這時,薛寧從山洞裏走出來,雙手插在口袋裏,腳步慢悠悠的,像是在逛集市。
他剛才隨手彈了顆石子,打偏了疤臉男的槍口——若不是看到沈棲雁脖子上那枚泛著微弱靈氣的玉佩,他根本不會出手。
“三個大男人,打不過就掏槍,還欺負一個女人,”薛寧嗤笑,“你們也太沒出息了。”
疤臉男盯著薛寧,眉頭緊鎖。這青年衣著普通,身形瘦削,看起來平平無奇,可剛才那股撞偏槍口的力量,絕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小子,你是誰?”疤臉男警惕地問,“你身後還有人嗎?”
“路過的。”薛寧指了指自己,笑容玩味,“這荒山野嶺的,除了你們這些偷雞摸狗的,誰會來?”
“你都看見了?”疤臉男的臉沉了下來。
“看見了又怎樣?”薛寧往前走了兩步,距離疤臉男隻有三米遠,“你還想殺我滅口?”
“找死!”疤臉男眼神一狠,扣動扳機,子彈直奔薛寧胸口!
沈棲雁驚呼一聲,下意識地閉眼——她以為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會和跟班一樣倒在槍口下。
可預想中的倒地聲沒傳來。
沈棲雁睜眼,隻見薛寧站在原地,右手食指和中指夾著顆石子,而那顆子彈,正掉在他腳邊的碎石堆裏,滾了兩圈沒了動靜。
“這......這怎麼可能?!”疤臉男瞪大了眼睛,手裏的槍差點掉在地上。
他剛才明明瞄準了心臟,怎麼會被一顆石子打偏?而且這青年連躲都沒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