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睿和王明站在村口的陰影裏。

火把的光暈在雪地上跳躍，將祠堂前那群人的嘴臉照得清清楚楚。

他壓下胸腔裏翻湧的怒火，對王明低聲道：“明哥，穩著點，看我的。”

王明重重地點了下頭，他不知道為啥現在對這位突然“開竅”的兄弟有莫名其妙的信服。

就在王虎村長揮手下令，準備帶著王家兒郎們頂風冒雪進山時，林睿動了。

他肩膀一挺，將那三百多斤重的野豬屍骸又往上顛了顛，邁開大步，從暗處走進了火光映照的範圍。

“爹！王嬸！虎叔！我們回來了！”

嘈雜的環境立刻安靜下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了過來。

火光下，林睿身形挺拔，雖然衣衫破舊，臉上還帶著凍出的紅痕，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再無往日的渾濁癡傻。

更嚇人的是他肩上那碩大的野豬，以及旁邊王明手裏拎著的野雞和灰兔。

“睿......睿兒？”林東猛地挺直了腰，忘了腿上的傷，頓時疼得一個趔趄，幸虧王嬸死死扶住。他眼睛瞪得老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

“小睿！大明！”王寡婦先上上下下摸著王明，確認兒子沒事，又想去拉林睿，看著他肩上的龐然大物，一時不知該如何下手。

王虎村長也愣住了，半晌才爆出一句：“我滴個娘咧！這......這是恁倆弄回來滴？”他指著那頭壯碩的野豬。

王明胸膛一挺，大聲道：“村長，爹，各位叔伯！多虧了小睿！我在山裏遇險，是小睿找到我，把野豬解決掉我才逃出來的！”

他刻意隱去了老虎和山洞的事。

祠堂前一片死寂。那些剛才還說著風涼話的林家人，看著林睿肩上的野豬，再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眼神裏充滿了嫉妒和難以置信。

林睿沒理會那些目光，他穩穩地走到父親麵前，輕輕將野豬放下，發出沉悶的咚的一聲。

他扶住激動得說不出話的林東，聲音放緩：“爹，我沒事，我們先回家，您的腿不能久站。”

他又轉向王虎村長，微微躬身：“虎叔，勞您和各位叔伯掛心，我們平安回來了。”

王虎看著眼前這個仿佛脫胎換骨的少年，目光複雜地點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沒事就是天大的喜事！都散了吧，散了吧！”

王家人圍著林睿和王明，七嘴八舌地問著，簇擁著他們往林家走去，留下林家人在原地吹著冷風。

......

回到那間破舊的黃土屋，屋裏比外麵也暖和不了多少。

林睿把野豬放在院角，用積雪粗略蓋了蓋。

他本可以用係統儲存的，但是現在人多眼雜，別人問起野豬在哪就完蛋了。

王明把手裏的野雞野兔也放下，王嬸已經手腳麻利地生起了灶火，冰冷的屋子裏總算有了一絲暖意。

“快，娃子，快進屋炕上坐著！”王嬸催促著林東和林睿。

林東坐在炕沿，借著油燈微弱的光，一遍遍看著兒子，怎麼也看不夠。腿上的疼痛在意識裏都減輕了不少。“睿兒，你......你真的好了？”他聲音依舊帶著顫抖。

“爹，真的好了。”林睿握住父親粗糙冰冷的手，“爹，您放心，以後我能撐起這個家。”

短短幾個字，卻讓林東這個在戰場上都沒掉過淚的漢子，瞬間紅了眼眶：“好，好，我兒長大了，長大了......”

王明在一旁繪聲繪色地講起“遭遇野豬”的經過，當然，版本是林睿路上和他對好的：

他遇險，林睿恰好尋來，兩人合力，林睿機敏地引開野豬注意力，他趁機猛砍，最終險而又險地將其殺死。

雖然漏洞不少，但在巨大的收獲麵前，也沒人深究，隻覺得林睿這次大難不死，真是開了竅，還帶了福氣回來。

“這野豬，怕是有三百多斤吧？”王虎村長跟了過來，圍著院角的野豬嘖嘖稱奇，“這豬獠牙，這膘肥體壯的，好家夥，睿小子，你們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光是這頭豬，上交一部分，剩下的也夠你們兩家過個肥冬了！”

按照朝廷規矩，獵戶所得需上交三成作為稅賦。但這頭野豬實在太大，剩下的也極為可觀。

林睿卻道：“虎叔，這野豬，我想請叔伯們幫忙處理一下。除了上交的，剩下的，今天幫忙的叔伯每家分五斤肉，再給我爹和明哥家留夠吃的，餘下的......我想拿到縣裏去試試，看能不能換些過冬的棉衣。”

此言一出，屋裏又是一靜。連王虎都驚訝地看著他。這安排，這哪裏像一個剛剛恢複神智的少年能想到的？

王明第一個讚成：“我看行！小睿腦子好使，聽他的！”

王虎沉吟一下，也點點頭：“中！你這孩子，真是出息了！這事包在我身上，明天就找幾個手腳利落的幫你收拾出來！”

王嬸更是喜笑顏開，看著林睿的眼神充滿了慈愛。

事情商定，王虎便帶著王明母子先回去了，說明天一早就帶人來幫忙。

破舊的土屋裏，終於隻剩下父子二人。

灶坑裏的火燃得正旺，映得父子倆的臉龐都紅撲撲的。

林睿打來熱水，小心地幫父親擦洗，又檢查了一下腿上郎中用樹枝和布條做的固定。

“爹，您餓了吧？我弄點吃的。”林睿看著家徒四壁，心裏卻前所未有地踏實。

他有了係統，更有了一具健康的身體和需要他守護的父親。這開局，似乎也沒那麼糟。

他走到院角，意念一動，從係統包裹裏取出一隻肥嫩的野兔——這是在回來的路上，他用順手解決的，當時就收進了包裹，此刻正好拿出來。

係統包裹的保鮮功能極好，兔子還如同剛獵到時一般。

剝皮、清洗......林睿的動作甚是生疏。

他將兔子剁成塊，和之前王嬸送來的那點野雞肉一起，放進鍋裏，加上水，又撒上一點家裏僅剩的粗鹽。

隨著灶火灼燒著鍋底，濃鬱的肉香漸漸彌漫開來，充滿了這間寒冷破舊的屋。

林東靠在炕頭，看著兒子忙碌的背影，聞著這久違的肉香，臉上舒展開了自從腿傷後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他喃喃道：“睿兒他娘，你看到了嗎？咱們的兒子......好了，他能撐起這個家了......”

林睿一邊看著火，一邊在心裏盤算。

買了透視和可樂後，係統積分還剩280點，得省著用。當前最重要的是解決溫飽和父親的腿傷。

明天去縣城，除了換物資，還得打聽打聽有沒有更好的傷藥。

至於那隻野豬和係統包裹裏更多的獵物......

肉湯在鍋裏咕嘟咕嘟地翻滾著，香氣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