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冤家路窄，算你倒黴

陸潮生一路疾行，一路避開他人，不知不覺竟繞了個大圈。

靠近了村東頭。

便索性順路看一眼羅勇。

“鮑魚早晚有天會撈幹淨，可能是半個月後，也可能就是這個星期的事兒。”

“接下來想賺錢，就沒這麼容易了，哪怕我有青蓮寶典在身，這玩意兒又沒法讓我開個透視眼，看到那些值錢海鮮在哪裏，身體素質再好，找不到極品海鮮也白搭，掙不到幾個錢！”

“羅勇的漁船以及他所熟知的大黃魚海域，都是我眼下急需。”

陸潮生想要和羅勇合作發財，以此讓自己事業更上一層樓，這事兒可不容易。

畢竟現在是他特別需要羅勇。

而反過來，羅勇其實不是特別需要他這個外人幫忙。

一個人抓大黃魚，效率是低了些。

但好處可以獨自全吃完呀！

也能省下許多與人相處，利益分配，自然產生的齷齪、折騰。

算下來一個人撈大黃魚，還是一群人一起撈，究竟哪個賺錢速度更快，還真難說！

“所以把老爹以前和羅勇的發小關係慢慢撿起來，是有必要的。”

“有了好關係為基礎，才方便我接下來入夥。”

“反正現在順路，刷個臉熟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陸潮生一拐方向，兜兜轉轉。

很快便見著了熟悉的漢子。

此刻的羅勇正披著蓑衣，戴著鬥笠，在他家小屋旁忙忙碌碌。

陸潮生仔細一看。

羅勇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簡直和回家前的自己有的一拚。

看樣子忙了不止一會兒了。

很可能是台風還在呼嘯時，羅勇就匆匆的從家門裏出來幹活了。

八十年代末物資匱乏，藥物稀缺，村裏衛生室的藥又貴又不靠譜，淋了雨，感冒發熱，若是情況嚴重，真能要了人命！

羅勇再怎麼勤奮，都不可能發癲在台風天跑到室外幹活。

肯定是出了啥情況。

陸潮生靈機一動，大喊道：“羅叔，出啥事了？要不要幫忙！”

出事了好啊。

不出事，像羅勇這般八十年代沉默寡言的老漁民，基本能做到自給自足，啥都不需要人幫忙。

出了事，他有機會幫忙，才更可能橫插一腳......不對，應該叫合作發財！

羅勇聞言，抬頭望來，鬥笠邊緣掉下不少水珠：“潮生？你咋有空過來，我船沒拴好，台風來的又急，出了點兒小事兒，不打緊，我自個兒差不多弄好了！”

陸潮生眨了眨眼，果斷再度開口：“羅叔，你和我爸是發小，咱們兩家啥關係？你要是需要幫忙，別憋著，說一句，我這就來！”

羅勇要是真有幫助，陸潮生不介意改變自己的行程，認真幫對方解決麻煩。

方便接下來賺大錢。

羅勇不需要幫助，陸潮生也不介意開口說兩句。

動動嘴皮子就能拉近關係，惠而不費的事兒，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白給的好處，誰不幹誰傻！

聽著陸潮生所言，羅勇倒不覺得有啥。

他是個標標準準的老派人兒，篤信勤勞致富，平日很是老實肯幹，沒多少陰暗心思。

此刻隻覺得陸潮生確實變了。

不像以前，賭瘋了心。

最近不僅發了財，還把錢用在家人身上，聽胖嬸說，天天都能聞到陸家飄來的肉味兒呢。

羅勇感覺陸潮生大抵真是浪子回頭，成了個棒小夥了。

兩人攀扯幾句。

眼看羅勇確實不需要幫忙，陸潮生知道過猶不及，很快便結束了話題，繼續前往黑沙溝。

這回運氣不錯，路上人少，不用繼續躲躲藏藏。

轉眼便出了村。

他一路急行，踩過泥濘水窪，卻如履平地，等到了岩洞前，方才放慢腳步。

容不得他不急。

財不露白，偏偏在八十年代末，陸潮生想起家，想照顧好家人，少不了露財。

眼下消息傳開，拙劣借口瞞不住多久。

早晚有人會查清楚，然後為賺錢過來找麻煩，那時便免不了被瑣事分心，眼下是最後的，發財的黃金時段。

一秒鐘都不能浪費！

陸潮生看著堵在洞口的礁石，幾乎完全被泡在水裏。

咬了咬牙，脫下外套披在肩上，一步步慢慢走進水裏，雙手抱住礁石，用力向旁邊挪開。

才挪開一條縫隙。

外頭的積水便迫不及待的湧進了岩洞裏。

陸潮生見狀，反而麵色一喜。

“好啊，洞裏應該沒有多少水，不然外頭的水不會這麼快進去！”

他小心將礁石完全挪開，便迫不及待的掏出大手電，燈光照進了洞裏頭......

神情頓時陰晴不定。

先是一喜，又是一憂。

好消息是，岩洞內積水情況比原先預期的要好很多。

可能是由於洞口被礁石堵著。

台風暴雨的多數雨水，都被排到了其他地方去，隻有少部分透過縫隙流進了洞裏。

壞消息是，即便是這少數雨水也不容小覷。

加上岩洞內本來就有的潮汐，如今岩洞內的積水，已經到了很危險的高度。

陸潮生心裏估摸了下。

“哪怕以我如今的身體素質，進到這裏頭，還是很危險啊。”

“隨時都有可能因為缺少空氣昏迷，或者被湧動的潮汐拍到牆上撞暈過去。”

如果真發生這種情況。

那就太糟糕了！

撞暈過去還好，不知不覺就死在夢裏了。

至少不痛苦。

如果單純因為缺氧，逐漸喪失行動能力，然後慢慢死在洞裏，無異於被酷刑折磨致死。

陸潮生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極其痛苦，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行！”

“我一個人進洞，風險太高，肯定不行。”

可他看著岩洞內的積水情況。

又覺得確實值得嘗試一下，他大概率是能撈點鮑魚，然後全身而退的。

陸潮生糾結不已，突然靈光一閃，恍然大悟：“我又不是孤家寡人，為啥不把秀蓮和石頭叫來幫忙呢？”

“到時候我腰上綁根繩子，讓秀蓮在外頭牽著，約定多久拉一拉繩，怎樣拉繩子是求救......”

“秀蓮文化水平不高，但腦袋靈光，力氣也大。”

“肯定能及時把我從洞裏拽出來，這就等於多了層保險。”

“把石頭一起叫來，還能順帶多賺點錢，讓石頭拎個半袋鮑魚，我自個拎兩袋，秀蓮要照顧茵茵還得顧著我，就沒必要操勞這些了。”

“算下來，這樣做絕對是穩賺不賠的。”

有了林秀蓮拉著安全繩。

岩洞內積水帶來的風險，便是完全能接受的範疇了。

陸潮生心裏暗想，把秀蓮和兒子叫來幫忙，不僅可以多賺點錢，更重要的是......

這是個彌補裂痕的好機會。

他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主意棒極了。

便沒有猶豫，關上手電，轉身朝著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等到了村子附近時，天色已晚。

今天再去撈鮑魚肯定是來不及了。

他索性放緩腳步，打算從村道主路旁的小山道入村，那兒路不好走，一般都是山上挖竹筍的會路過。

眼下太陽都要落山了。

挖竹筍的早就回家了，基本上不可能還有人在小山道上晃悠，是個避人耳目的好線路。

省得讓別人看到自己從外頭回村，又懷疑這懷疑那，怕自己發財，想蹭點油水！

多麻煩？不如多走兩步路。

陸潮生方向一拐，沿著道邊小徑上了小山，便打算沿著山道繞路進村，然後再繞路回家。

結果沒走兩步，他便停下了腳步。

不遠處樹下。

一片烏漆抹黑的地方，竟蹲著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