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邊禾沒動,手指死死攥著筷子,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養你這麼多年,連這點事也能搞砸!”邊向成指著她的鼻子罵,“兩年前就覺得你蠢得離譜!竟然主動跟段敘川分手!如今讓你陪個王總都鬧得一團糟,還不如早點把腎移植給棠棠!”
“是啊,我早就應該做手術了。”邊棠說道。
腎移植、手術......這些字眼像一把刀子狠狠戳進邊禾的心口,疼得她幾乎要蜷縮起來。
又是這個。
這些年,這個威脅像影子一樣纏著她。每次邊家需要拿捏她,這些話就會被甩出來。
她胃裏翻湧,剛剛吃下的半個生煎包仿佛成了尖銳的碎石子,硌得她胃裏生疼。
邊禾看著這一家三口。多可笑啊,她就是被他們圍起來的獵物,脖子上早就套好了繩索,隻等他們隨時收緊。
她應該害怕的——事實上她的確害怕。
害怕被按上手術台,害怕自己壓根醒不過來,更害怕自己醒來之後繼續受他們的掌控。
心跳如鼓,可邊禾依然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你們沒有權力逼我給邊棠捐腎。我不會參加手術的。”
“沒有權力?”林霞尖聲叫道,“是我們好心收養了你,還不完的恩情!現在讓你救棠棠一命怎麼了?”
林霞的尖叫讓邊禾煩躁。
恩情,恩情。邊家什麼時候對她有恩?!
她想起自己被領養的那天。孤兒院院長笑得像一朵花,說她是“幸運的孩子”,能被邊家這樣的富貴人家看上。
那時候的她多天真啊,以為自己有了家。
後來她才知道,邊家挑中她,隻是因為她的腎源和邊棠匹配。
他們養她就像一隻待宰的畜生。她一開始還會甜甜地喊邊棠“姐姐”,可是邊棠隻把她像仆人一樣呼來喝去,各種捉弄的把戲,讓邊禾漸漸地沉默下來了。
難道有人生來就應該不被當成人看嗎?!
邊禾的聲音提高,重複了一遍:“我不會參加手術的!”
沒有人理會她。隻有邊棠的手指在手機上輕點的聲音。
“李醫生,”邊棠對著電話那頭輕柔地說,“下個月15號,手術可以安排了。”
邊禾的血液瞬間凝固。
邊棠掛了電話,衝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本來我成年後就應該接受第二次腎移植手術了。可爸媽還是太心軟了,一次又一次地往後拖。可是妹妹!誰讓你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既然不願意為了邊家拉投資,那就把你的腎給我吧!”
邊禾的耳邊嗡嗡作響。
騙子,騙子!
邊棠確實有先天性腎病,在幼年接受了一次腎移植之後,確實有一定的概率還需要在成年後接受第二次腎移植。
邊家夫婦也就是為了這第二次腎移植才起了收養孤兒的念頭。
可是邊禾偷偷看過那張三年前的體檢報告單。
腎功能穩定。無需二次移植。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她試過逃跑,可是邊家在燕市還算有錢有勢——至少是足夠碾壓她的權勢。所以逃跑的結局不是自由,隻是一次比一次重的懲罰。
可是她絕對不要上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