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明月仗著李氏的疼愛,真敢有恃無恐鬧騰。但她也懼怕李氏,更何況徐慧珠嫁給薑夜沉當上不得台麵的妾不說,還得守活寡......
不是她的錯。
她卻脫不幹係。
徐慧珠哪知徐明月的想法,“明月妹妹說,我聽著呢。”
這就對了嘛。
她說話,徐慧珠總得回應一二,方不失禮。
“二嬸......不......呸呸呸,叫苗氏‘二嬸’我都覺得臟了自個兒的嘴巴。”
“經過府官大人調查,案情已清晰:苗氏殺死苗耀祖是事實,但殺人動機和過程,由於兩位當事人已死,不得而知。苗氏已死,也沒法給苗耀祖償命,判苗氏嫁妝全數歸還苗家,當作補償。”
“二叔本是受害者,但二叔在憤怒之下掐死苗氏,於情理,可理解可同情。於法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判五年牢獄,發配悅城挖礦。”
這些消息,是徐明月從李氏那兒偷聽來的。
畢竟,二房主子一死一傷,留下這爛攤子,還是得徐從德收尾,最終幹活的還是李氏。
“二叔一身力氣,平日裏隻用在毆打後院妾室身上,著實大材小用了些,去悅城挖鐵礦,倒也是人盡其才了。”
徐慧珠這一番總結,正合乎徐明月的心意,兩人對視一眼,笑意都快遮掩不住。
她們對徐從武的厭惡,相同。
徐明月忽然覺得,往前那十幾年,她聽李氏的話,不主動招惹徐慧珠,保持淡如水的關係,似乎錯了,白白浪費了大好時光。
徐慧珠這個姐姐,很有趣嘛。
徐明月在重新認識徐慧珠這位姐姐,殊不知,徐慧珠也一樣。
難得見到徐明月的另一副麵孔,徐慧珠難免心動,打算接受徐明月的示好。
轉眼就到了一月十一日,徐從武離京,不,是由官差押著,發配悅城。
前夜,徐從德召集大房二房主子齊聚正堂。
“夫人,你從公中支五百兩銀子,再挑選兩名得力小廝一路跟著,保證從武平安到達悅城。”
李氏不愧為徐從德的賢內助,以夫為尊為重,“老爺放心,小廝人選已定好。妾身想著,二爺帶著五百兩銀票不安全,妾身做主把一百兩銀票換成碎銀子,兩名小廝和二爺的身上各藏五十兩,縫在貼身裏衣。”
“餘下四百兩,妾身打算托娘家兄長存在悅城的萬通錢莊,留作二爺急事備用。也是湊巧,悅城萬通錢莊的大掌櫃與娘家兄長舊相識。”
徐從德心感甚慰,“夫人,以後二房的事情,勞煩夫人多費心了。”
徐慧珠站在李氏的身後,充當木樁,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父親在看李氏,目光卻落在她的身上。
難道父親發現了什麼?
“從武犯錯,自有受安國律法處置。但從武畢竟是我們的親人,血脈親情哪能割舍。”
“此去悅城,山高路遠,天寒地凍,也委實艱辛。蘇姨娘,先前夫人讓你們為從武準備的棉衣棉鞋棉襪,可準備妥當?”
一名淡綠色衣裙的婦人起身,向徐從德和李氏行禮,“回稟大爺,回稟大夫人,東西已備好。”
徐慧珠看了一眼蘇姨娘,低眉順眼的模樣,若仔細看,便能看見上揚的嘴角。
也是,隻怕徐從武後院的一眾妾室私下捂著錦被偷笑,早就盼著徐從武陰溝裏翻船,往後盼著徐從武最好身死在悅城......
守寡也比日日遭受毆打,易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