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莫清楓摟著百裏嵐安問道：“秦小混怎麼樣？”

嵐安眉頭緊皺，如實回答：“不太好！”

“是不是風寒加重了？”莫清楓也有些擔心起來，如此來看她哪能堅持得了十天？

“不光是，我看他非常痛苦，不像隻是染了風寒，剛給他把了把脈，發現他體內有一股殘毒在體內亂竄。上次把脈時候比較倉促，現下才發現竟是——誒，師父，你去哪？”百裏嵐安沒說完，莫清楓已經大步跑去地牢。她在後麵一路小跑跟著，心裏老大不樂意。

莫清楓看著蜷縮成一團顫抖的秦小混，心疼地過去扳開她，發現臉已經沒了血色，“秦小混。”他輕輕喊著。

秦小混已經被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咬著牙使勁掐住身子，希望能減輕痛苦。聽見莫清楓叫她，卻不想搭理，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隻覺得全身的能量都在被一點點地抽走。

兩年前那一次搏鬥中的毒已經折磨了她很久了，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便會發作一次，每次都會足足折騰夠三天。有時候隻覺得這樣活著又有什麼意思？還不如就此死掉的好。她此時身心都承受著折磨，更加心灰意冷，竟有了消極的念頭。

莫清楓把她摟進懷了，這次的她怎麼會如此虛弱？就是那次把她自雪中救回也沒有這樣啊！一時本來有些潔癖的他也忘了她全身的臟汙，想用自己的體溫給她取暖。

門口看守的人不解道：“二爺，他既然要害死莊主，還對他那麼好幹嗎？依我看剮了算了。”

莫清楓被他一語驚醒，沉著臉把秦小混放回地上，對守衛道：“他死了，向誰要解藥？趕緊拿棉被、火爐，千萬不能讓他死！”守衛一聽果然有理，連忙去準備東西。

又對百裏嵐安道：“你看能解她的毒嗎？”

嵐安搖搖頭，“他中毒的時間太久了，錯過了治療時間，我看當初一定是有高手以極強的內力助她解毒，否則斷不會活到現在。如今能保住條命就算不錯了。現在就是有解藥也沒有用，唯一能做的也隻是減輕一下痛苦。”

“那你趕緊給他去配藥，絕對不能讓他死，知道麼？他死了，莊主就完了！”

“是，我明白。”百裏嵐安小聲答應著出去，臨走狠狠的瞟了秦小混一眼。

看著百裏嵐安離開的身影，秦小混咯咯笑著，罵道：“你他娘的，莫清楓，老子要是死了——”

“你給我閉嘴！你他娘的死不了，誰也死不了！我不允許你們死！”

她還想要再問單戎驍怎麼樣，莫清楓已經不見了人影。

“狗屎！”秦小混又罵了一句，抬起頭，緊皺著眉，強忍著眼淚大喊道：“他娘的！疼死你爺爺了！”

看著依然昏迷的單戎驍，莫清楓問向百裏嵐安：“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附近的大夫都找遍了沒有辦法，我隻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就算打娘胎就學醫才不過十七年，能有什麼辦法嘛。不過，我可以去找我師父，他老人家應該有辦法吧。”

“那你怎麼不早說啊？”莫清楓一激動，使勁扳住她的肩膀問，弄得百裏嵐安有些生疼，掙紮開，才道，“我說了有什麼用，從這到我師父那裏怎麼也得十天，等送信過去，再回來，頭七都過了！”

“你說什麼！”莫清楓不想聽到這種字眼，眼色淒厲地瞪著她，百裏嵐安知道說錯了話，垂著頭道歉道：“對不起啦，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嗎。”

莫清楓心知自己太著急了，看看一臉委屈的百裏嵐安勸道：“嵐安，你別介意，我，我是太著急了！”

百裏嵐安拍拍莫清楓的後背，安慰道：“我不生氣師父，你放心，莊主一定會沒事的。”

“嗯。”莫清楓稍感安慰，又問道：“秦小混怎麼樣？”

“我給她送了鎮痛藥，這家夥，能吃能喝的，小寶死了，她都死不了，況且這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看她也習慣了。”

“是啊，習慣了。”兩年來承受著這種痛苦，想想多麼的可怕！秦小混，你還有多少麵是我不知道呢？“就是怕牢裏太冷，她會受不了啊！”

“師父你心眼真好，對她這種人還這麼上心。”百裏嵐安貌似有些吃醋的說。

莫清楓笑著道：“我對誰都好，就算她是死囚犯，病了也得治不是。”

百裏嵐安還要再誇她親愛的師父兩句，下人已經來報，說是來福先生在聚義堂有請。莫清楓不禁又提起心，在聚義堂，那就是有大事啊！這時還會有什麼呢？

他看了看百裏嵐安，臉色也不是很好，估計也是累壞了，對那下人道：“去把咪咪叫來守著。”回身又拍了拍嵐安的手，“你照顧秦小混也累了，去歇著吧。”

百裏嵐安終於等到師父想著自己了，開心地答應著。

臨走，莫清楓又不忘囑咐道：“我比較忙，看看秦小混那裏需要什麼盡量滿足他吧。”

莫清楓不知道自己的這話能招來多大的風波，看到來福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底下一眾各堂主、寨主也俱是坐立不安。不禁心頭陰霾又襲來，問道：“發生什麼事？”

來福伸向右邊的座位，“二爺請上座。”，自己坐到了左邊，歎了口氣，隻道：“這可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莫清楓看著中間空空的座位黯然道：“還有什麼更壞的？”

“新來的兄弟，不懂規矩，把給皇帝進攻的貢品給劫了！”

那又怎麼樣？皇帝老兒的東西就不能劫了麼？他皇宮內的人是人，難道綠林中的好漢就不是人了？

來福見他不動聲色，又說道：“這些黃貨是進貢給皇帝的，為公主賀壽所用。厲暉官封驃騎將軍，大軍揮下，別說是滅我一個綠林，就算是起兵造反也未必不可了。”

莫清楓終於意識到嚴重性，可還是氣憤，冷嘲道：“一個公主有多大？還為她賀壽？為了一個黃毛丫頭這麼勞民傷財，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聽他這麼一說，底下的人也跟著起哄，有的還說劫的對，大不了一死，砍頭也就是碗口大的疤。來福看著這群草莽之人，緊緊皺著眉，讓大家安靜了才道：“兄弟們幹的就是腦袋別褲腰帶裏的營生，在座的各位沒有貪生怕死之徒！但是想沒想過手底下的兄弟，想沒想過家裏頭的老小，想沒想過盟主把綠林發展到今天這個規模容易不容易？當初李老幫主是怎麼死的？難道他老人家希望留下的基業毀在我們手裏？”說完，見底下沒了動靜又轉向莫清楓道：“二爺，盟主他今天不能出席，這事是瞞不住了。您雖不是我們綠林會的人，但總是盟主的弟弟，群龍不能無首，這路怎麼走，還請您發句話。”

莫清楓到今天才見識了來福的本事，他想了想，站起來走到下麵誠懇道：“不瞞各位，大家今天沒見到我哥，是因為，是因為，他出事了，被歹人下了毒。”這話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陣亂，有的大罵誰那麼缺大德，有的直接嚷著問還能不能救活。莫清楓舉手示意眾人閉嘴，接著道：“我哥不在這，我和來福先生不會以身份強壓各位，各位如果有想金盆洗手的，我莫清楓絕不攔著，有願意跟咱們奮戰到底的，我們歡迎！”聽了這話，各堂主、寨主一同大喊“誓與莊主共存亡！”

莫清楓走回去，拍著來福的肩膀，笑著道：“我們先是沾了丞相，接著是國舅，現在又得罪了將軍，綠林會最近打交道的還真是檔次見漲。現在是生死存亡時刻，能不能挺過去就看大家了。”

離得近的有得聽到他的話，大喊著：“去他娘的，老子不做強盜還真不知能幹什麼？管他皇帝還是將軍，惹急了老子，揭竿起義。”

莫清楓見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擺手，又道：“清楓對這裏麵的事並不熟悉，具體怎麼辦還是由來福先生交代吧。”

來福問了具體情況，知道沒有人被抓，去的又是新麵孔不懂規矩，亦沒有報名號，這才稍稍放心，大不了到時候可以來個抵死不認。

又吩咐了眾人趁著天黑，把五箱黃金抬到竹林，分不同地方埋好。把那個劫道的兄弟送到南方，暫時不要回來。

莫清楓心想，哪個那麼有本領，一人竟打敗了厲大將軍手下的兵。這時候他的煩心事多，也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