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個月的禁足終於過去了。
一大早莊黎叫醒青釉打開大門,感歎被陽光照得好舒服。遠遠的就看到正往這邊過來的三房,她趕忙拉著青釉跳回屋子。以她現在對趙府的了解,她現在無論碰著幾房都是要被找茬的,在沒有實力與她們抗衡以前就隻有周旋了。她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是單親家庭,年幼的她就學會了看人臉色保護母親,現在在這裏,她也要保護青釉與孫娘。
等了半天,直到三房走遠後,莊黎才拉著青釉走了出來,臉上又掛上陽光明媚的笑容,
“我們逛街去吧!”
為免在前門遇著大房被為難,莊黎和青釉從後門溜出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雖然大家都知道她禁足時間滿了,想找她茬的人都排著隊在心裏狠的牙癢癢。不過她散播的自己夢到娘親說‘誰欺負我兒我就讓誰跟我一樣染上風寒’的話在後院裏早都傳遍了。這個社會,到底還是懼怕鬼神的,所以後院趙丞相那些想找她麻煩的鶯鶯燕燕雖然不爽,卻也不致於找上門關心她去哪裏了,就這樣,她和青釉順利地溜到了大街上。
和在古裝電視劇裏看到的不同,這裏真心是好熱鬧啊!到底是京城,天子腳下。一路上看得莊黎眼花繚亂,藥店,酒樓,綢布鋪子,錢莊,典當鋪子,街邊上畫糖的,賣茶葉的,補鞋的,算命的,幫人寫字的......
兩人到處亂逛,溜達的極其興奮,尤其是莊黎,什麼都要去看看,什麼都要去摸兩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和青釉走散了,她也懶得去找,自顧圍著一個看相的攤子聽那半仙胡說八道。
正巧有個婦女哭哭啼啼的過來,半仙一看就問她是否家裏有人生病了,莊黎在一旁聽得直樂。又是這種下三濫的騙子手法,
“那婦人一身藥味,看起來卻身體健康隻是麵色憔悴,自然是家裏有人生病啦......”
莊黎一邊說一邊笑,惹來周圍人紛紛側目。
那看相的師傅也停了下來,怔怔的盯著莊黎,
“小姑娘,能否讓在下幫你看看手相?”
那半仙比趙瓷還要尖嘴猴腮,非奸即盜。莊黎一愣,才意識到剛才自己說話?有多大聲,這時周圍人都跟著起哄:“就讓郭仙人給你看看吧,他看相很準的!”
莊黎一頭黑線,連忙推辭,
“我可沒有錢啊!”
那郭仙人並不退步,
“今天能遇著小妹妹那也是緣分,不收一文錢。”
莊黎隻得坐下,
“請問小妹妹叫什麼名字?”
“趙瓷。”
那算命的皺著眉頭,看著趙瓷的手說:“姑娘可也算出生名門啊!”
莊黎想著,丞相家的女兒,已經算不得了的名門了。雖然自己衣著都是大房分給的最次的,也沒有首飾之類戴在身上的好東西,看起來跟普通人家沒有差別。那算命的竟然說對了,莊黎隻能點頭。
周圍一片叫好聲。
莊黎心中不以為意,或許是他聽過趙瓷這個名字猜的呢?
那郭仙人接著說:“姑娘最近可曾遇上過什麼難事,差點丟掉性命?”
都死過一次了,當然也算大難事,也隻得點頭,圍觀的人又是一片鼓掌。
那仙人意味深長的看了莊黎一眼,
“姑娘放心,你這命裏麵可有貴人呢,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莊黎冷冷的看著他,這話,是個算命的都會說,收回手欲站起來,
“那謝謝先生了。”
按照套路,這算命的接下來應該要說,你要遇見命中注定的誰就會有災難,要想除去災難得捐多少銀子到廟裏之類的鬼話。
看到莊黎起身,圍觀的人便慢慢散開了。
正當莊黎要離開時,那郭半仙忽然低下頭來,用隻有莊黎能聽到的聲音說:“姑娘,你不叫趙瓷對吧?趙瓷手相上的命可沒有這麼長。”
莊黎被這話怔得一愣,她一把拉住起身收攤的半仙,
“你知道什麼!”
郭半仙歎口氣,倒是坦然,
“我隻想提醒姑娘,如果你不是趙瓷,你那個命中注定之人對於你,或許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誰稀罕什麼命中注定的人,你還知道什麼!我能回去嗎!”她覺得自己好像是遇到了自己與那個世界的聯係一般,如救命稻草一樣拉著他。
那郭半仙似不想再搭理她,起身就要走。
莊黎攔住他,
“你既然知道趙瓷死了,難道就不怕我是妖怪,上門找你麻煩?”
那郭半仙樂了,
“姑娘,我既然敢說,那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壞人,再說我也不知道多少。”他把自己的招牌舉到莊黎眼前,
“你看到沒?半仙,我是半仙,我要是全知道了,那我還是半個仙嗎?”
莊黎一臉的難過真真切切,郭半仙看的清楚。歎了口氣,出聲安慰道:“小姑娘,我們有緣,有緣自會再相見,你那個貴人也是,有緣千裏來相見嘛。”說完挑著擔子走遠了。
莊黎蹲下身子,
“去你媽的鬼,什麼有緣,有緣千裏來相見,非要讓老娘穿越時空來相見,老娘隻想回家”這時青釉才找到蹲在地上的莊黎。
“小姐,小姐,你嚇死我了,找你好半天了都。”
青釉覺得不對對勁,忙蹲下身看,嚇了一跳,
“小姐,小姐你怎麼哭了?你別嚇我啊,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莊黎抬起頭,看著這個比自己更小就失去媽媽的水靈靈的小丫頭,她那嘴巴抿著都要被自己嚇哭了的樣子,真是夠作孽的。
莊黎擠出一個笑容,伸手摸摸她的頭,輕聲說:“沒事,我隻是想我娘親了”。
莊黎的一句話已經非常走心的觸及到青釉的淚點,她望著莊黎,眼圈刷的就紅了起來,淚水在圓溜溜的眼睛裏打轉轉
“我也想我娘親了”。
莊黎意識到自己惹出的麻煩後趕緊拉著青釉一起站起來,兩個小丫頭在大街上蹲著還哭得稀裏嘩啦容易被人群圍觀。
既然沒能回去,就隻能把自己的感情先收起來,放在一邊,她拉著青釉一直往前走,走出半條街才想起似乎有件更現實的事情擺在麵前,她問青釉
“你餓了沒?”
青釉被問的一愣,也意識到出來逛了大半天了,肚子正咕咕作響。她點點頭,
“小姐,我們現在回去吧。”
莊黎又猶豫了“回去啃饅頭?”
青釉也微微麵露難色,大房是存心克扣趙瓷的衣食住行,幾房除了晚飯是要在大堂陪著趙丞相一起吃,午飯都在各自屋裏吃,由丫鬟挨屋送過來,趙瓷的飯盒子裏通常都裝著早飯剩下的饅頭,吃得她兩個一臉菜色。偶爾孫娘送飯,還悄悄往莊黎飯盒裏裝些好吃的,可是這幾日孫娘有事回家了,那盒子裏能裝著什麼,莊黎閉著眼睛都能猜到。
“我不想再吃饅頭了”
“小姐,可是我們沒有錢呐。”青釉提醒道。
莊黎歎口氣,大房沒打算給她發過零花錢,青釉這種丫頭片子又不能做太多事,東家都隻管飯沒有月銀的,況且她跟著趙瓷這麼個沒權沒勢的主子,就連逢年過節給丫鬟打發的紅包都沒有。
趙瓷她娘親倒是有留下件首飾,莊黎本還想著可以典當,可轉念一想那首飾做工算上層,在這個朝代就算是珍品那也就僅能換個珍品的價錢,可要是哪天被自己帶回現代那可就成了稀世珍品......如此說來還是留著為上。
莊黎拉著青釉在街上又晃了一圈,心裏琢磨著不曉得這裏有沒有童工這個概念。小時候媽媽過生日,她總想著送媽媽什麼生日禮物,可是她沒有錢,就每天和樓下太婆一起去廣場發商場打折的傳單,一天十塊,發了整整半個月,可是在這裏能做些啥呢?
兩個人慢悠悠的走著,直到前麵出現了一堆鬧哄哄的人群,他們排著隊,聚集在一座小樓門口,這座樓搭的格外別致,精巧的房簷,窗口都仔細的貼著月白的宣紙,掛著小巧的荷花燈。
明月樓
她向明月樓旁邊賣麵鋪的大伯打聽
“大伯,這是酒樓真漂亮,為什麼門口排著這麼多人不進去啊?”
那老人家一聽這話就樂了,道:“你個小娃娃,是從外鄉來的吧。”
莊黎連忙拉著青釉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裏想著,對啊對啊,我當然是外鄉人,跟你們這個時代比,我都快成外星人了。
那老頭便樂嗬嗬的打開了話匣子。
“小妹妹你有所不知啊。”
“這明月樓在京城裏可是頗有名氣,聽進去吃過的人說起那裏的酒菜,簡直是天下絕妙的美味,而能夠吃到明月樓的東西可不是有銀子就能夠擺平的。”
“那要什麼呢?”青釉問
那老伯故作神秘的說:“要一個夠好聽的故事!”
莊黎疑惑了,“講故事就可以進去吃飯?”
“你個小娃娃,這你就不懂了,這明月樓可不是個普通的酒樓,雖然京城裏富貴顯赫的酒樓比比皆是,確沒有一個能夠和它相比,絕妙在於在於經營它的主人,白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