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憂羅伽小姐的刺針在莊黎的手腕上刺上了最後一針，她轉身開始給自己的工具消毒，莊黎咬著嘴唇發出噝噝的聲音，起身走到圍簾的隔壁去看憂羅婆小姐給戈雅刺青。

她看著現在還呈現黑色的手腕想著，原來刺青也不是想像中那麼痛嘛。

離她和戈雅第一次認識的那日子，已經過去了七年。

七年！

戈雅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豔動人，一舉一動都在散發她極致優雅的魅力，依然是受到老國王的溺愛西涼小公主，提親的人多得大概可以從從幡箔城門口一直排到東方大鳳朝的邊境上去，可是她連鳥都不鳥人家一眼，從城主到王子，或者是遠方的某個國王都慕西涼小公主的美貌而來。她卻半點不著急的模樣在送到蕭王宮堆砌在大殿中的一層層禮物中晃悠一圈，發出一聲幽怨的歎息。

“又送啊？我庫房都堆不到了呢~小黎堆到你房間去吧。”

莊黎隙著眼睛環顧一周，禮品箱上貼著各家的銘文，大宛國六王子敬上，回鶻國王送，蒙古臣巴單於送......

沒有哪一個是惹得起的啊，她搖搖頭“不要，我房間已經堆不到了。”

戈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我們就去刺青吧。”

也不知道戈雅這跳脫的性格是哪裏學到的......（作者：“不是被你帶壞的麼？”）

莊黎也早就忍不住想要試試便一口答應下來，接著去找青釉。青釉一聽刺青就怕得要死，死活都不肯一同去，最後的結果就是莊黎和戈雅手挽著手往幡箔城最好的刺青館憂羅姐妹店裏走去。

說起這憂羅姐妹，可是對迷人的雙胞胎，姐姐叫憂羅伽，妹妹叫憂羅婆，兩個人經營著這刺青館，除了衣著顏色不同，其它的都相同皆是一張精致漂亮的臉蛋，迷人的大眼睛。莊黎看得呆掉，那戈雅已經選定了刺青圖案。

曼陀羅花

兩個人都將一朵曼陀羅花刺青在手腕上，如手鐲一般漂亮精致一模一樣，莊黎舉起手左看右看。

很好，非常滿意。

那邊戈雅的刺青也已經完成，與莊黎別無二致。兩個人相視一眼，心有靈犀的哈哈傻笑。

而與莊黎和戈雅的刺青一樣也是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憂羅伽和憂羅婆兩姐妹不知道何時站在了她們身後。

“公主陛下，您對我們的服務還滿意嗎？”她們異口同聲的問道。

“滿意呀”

“那就給錢吧~”

七年來莊黎也逐漸由那個又瘦又小的孩子出落成一個身材修長的少女，神奇的事是她的身上幾乎再看不到趙瓷的影子，眼睛長開了，額頭長飽滿了，甚至連以前瘦巴巴顯得尖嘴猴腮的臉頰也應為少女出長成而多了二兩肉在上麵，坦白來說還是有點漂亮的，她和戈雅一樣愛上了紫色的麵紗，就讓宮裏的衣坊做了好幾條，紫色的麵紗，上麵繁複的秀著盛開的雪蓮花，一朵接著一朵，帶在頭頂，她兩個身高也幾乎一樣，又帶著麵紗，身軀裹在一樣的雪紡紗衣裏，咋一看還以為又是兩個像憂羅姐妹一樣令人稱奇的雙胞胎呢。

兩個人騎在當年還是小馬駒，現在正是剛剛步入青年的壯馬，戈雅當年的一場折騰，總算也讓國王將小馬駒賞賜與她，戈雅樂得直蹦，要莊黎給它取名字，莊黎想了想，那小馬駒駝她深夜裏前往草原深處，猶如天降神馬，便開始叫它小白龍。雖然它是黑色的。

那匹馬也挑剔，依舊性子極度暴烈，除了戈雅與莊黎外，誰也不讓碰，活脫脫一匹傲嬌得小白龍。

兩個人騎在馬上一步步往蕭王宮回走，莊黎一邊聽著戈雅說今天在國王宮殿中發生的趣聞。

說起老國王，對戈雅的溺愛也是沒完沒了，提親的人那麼多，戈雅不懂事就算了吧，他也沒懂事到哪裏去，桌子上堆著一堆堆的提親折子，他這個嫌棄人家國家太遠，那個又嫌棄人家國家太小，左一個說人家太老，又一個又覺得人家年紀太小。其實說到底他就是不舍得把戈雅嫁出去。

戈雅也樂得清閑，每天像看笑話一樣看著來府上提親的人。遇到想要作弄的人，她還讓莊黎帶上麵罩裝做是她自己去見人家，兩個人如同活寶一樣讓蕭皇宮總是充滿歡聲笑語。

而這幾個月來，除了提親的事情，西涼還有一件大事要發生。

那就是進貢。

西涼國王掌握著西域廣闊的土地，雖然地廣人稀，可光是大些的城池，就有一百八十多個。還有臨近的，數不盛數的尋求西涼庇護的小國家，西涼每年要像大鳳進貢，可是進幾年來，國力更顯強盛，像西涼進貢的國家也逐漸多了起來。還有每年西涼國的一百八十城的城主，也是要向西涼都城，幡箔城王室進貢的。各國各城的使節也會前來進貢，並且留下來參加不久後西涼國王的生辰延會。

進貢隊伍加上國王生日，這算是西涼國一年之中最繁忙的節日了，雖然提早幾個月就在準備，時間確依然很緊。

身為已經成年的公主，戈雅也開始幫助分擔慶典的瑣事，布置延會，采購鮮花之類的都交由她來辦理，可是公主天性就是靜不下來，這種需要精心細致的事情確實太為難她，忙不上半個時辰她就又不知道蹦到哪裏去玩了。

幸而還有莊黎這麼個細心的好幫手，不光對於布置的審美得心應手，而且還懂得精打細算，雖然皇家的錢哪裏需要她節省，卻改不了這樣的習慣。

“我看父王這次怎麼說也得給你封個城主什麼的賞你，你的延會布置，怎麼比我以前算得少了那麼多。”回到蕭皇宮後，戈雅拿起莊黎的演算本翻翻。

“那還不是因為你傻。”莊黎一語戳中要害。她一邊將最後幾項花草香料的價錢寫好，交到戈雅手裏。

“你明天去見國王，就拿這個去報給國庫，吩咐人安排下去，離國延很近了，進貢的隊伍也已經在路上了，要忙的事情還多得是。

戈雅如同一個拿到同窗已經幫她寫好了作業的小學生，樂得親了莊黎一口，如獲至寶的將長場的皮紙卷起來收好。

莊黎叫來青釉，趕緊將大廳裏給西涼國公主送的禮盒收一收，再去配些新的鮮花來布置一下，過幾日再忙起宮裏的事，怕是沒有這般閑情了。

戈雅一天大大咧咧的作弄著像她提親的人，其實心裏也已經有了心上人，兩年前隨著進貢隊伍來幡箔城的一個小城主的兒子，這麼個不起眼的身份，是連給戈雅提親的資格都沒有的。莊黎問過戈雅一次，就猜中了有那麼一個人奪走了戈雅情竇初開得芳心。

可是西域雖然遠遠比大鳳要活得自在開朗，婚姻政策也更為開放，卻到底還是要聽從國王安排的，國王也曾好好問過戈雅，這個王子喜不喜歡，那個可汗又喜不喜歡，都被戈雅連連撒嬌拒絕。國王也寵愛的歎口氣說什麼沒關係，我的孩子，慢慢再選。可是莊黎清楚，再怎麼選，國王也不會同意戈雅下嫁給一個自己國家城主的小兒子。國王今年不舍得嫁戈雅，明年也不舍得嫁戈雅，可到底有一天，戈雅還是會被嫁出去的。

在西域，二十歲還沒有出嫁可就是老姑娘了。

而戈雅眼下哪裏顧得上那麼多，她隻知道各國各城的使節城主將至，她的心上人也就要來了，每天身體裏像有一隻關在籠子裏的小雀一般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莊黎自然是知道她在高興個什麼，戈雅不說，莊黎也不言語。隻是兩個人偶爾相視一笑，心知肚明。

所以戈雅每天顧著做她的美夢，莊黎就暗地裏幫她處理著國延上戈雅負責的其它瑣事，所幸的是青釉也出落得乖巧伶俐，能幫上很多忙，也依舊將莊黎伺候得體貼，雖然有時候貪玩。可是又有哪家十幾歲的小姑娘不貪玩啊。

莊黎現在可不擔心青釉的嫁妝，青釉若是看上哪家男子要出嫁，她保證讓她嫁得風風光光。

而現在幡箔城裏還有一個人，戈雅的芳心還要忙，比莊黎的操心也還要忙。

就是西措。

西措今年已經二十，也已經是個人高馬大，英俊瀟灑的王子，仿佛如童話中走出來的一般。他個性坦誠，做事踏實。十六歲的時候就被國王派去尋訪各城，出使各國。雖然每每大王子征戰沙場，領著頭功，西措的任務卻也半點不比他輕鬆。如今國延在即，他負責幡箔城治安，接待使臣，每天也忙得暈頭轉向。也已經足足有半月沒有來過蕭皇宮。這讓莊黎鬆了一口氣。

因為西措，喜歡莊黎。

少女少年，情竇初開，這都是人知常情，可是莊黎可是已經在現代活過二十年的老人家了呀，雖然她也從沒有好好談過戀愛，心理上卻比誰都要來得成熟，越成熟，顧忌也就越多，她穿越到這個時代，終究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無論從哪個角度，她都沒有意願談戀愛，更不用說用趙瓷的身體去結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