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緩緩垂下頭,身上的暴戾氣息也消失了。
我藏起後怕,轉頭跟大家強調:
“你們都看到了,我媽如果是喪屍的話,肯定早就咬我了。”
“我再說一遍,我媽隻是生病了,她不是喪屍!”
小姨這下無話可說,隻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離開。
直到回家反鎖上門。
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媽乖乖站在我身邊,雙眼無神地望著地麵。
由於出門時間太久,屍臭味蓋過了艾草的味道,腳上的腐肉又開始大塊大塊往下掉。
我熟練地把我媽泡進康複新液裏,點上艾草給她安神祛味。
幫她剔除腐肉的時候。
我驚喜地發現。
我媽的小腿上,居然長出了兩塊粉嫩的正常皮膚!
“看,我就說康複新液有用吧。”
“等正常皮膚越長越多的時候,就意味著你快好起來了。”
我媽被我積極的情緒感染,又張著血盆大口吱哇亂叫。
我趕緊往她腦袋上紮針:
“媽,你今天表現很好,下次也要繼續保持。”
“最重要的是,開家族會議之前,你一定要學會喊爸爸。”
我拿出姥爺的照片,對著我媽反複叮囑:
“看到這個男人,一定要喊爸爸。”
“他很愛你這個女兒,隻要你還會喊爸爸,他就不會狠心不管你。”
“等你分到姥爺的財產,我就有更多錢可以把你治好了,你聽懂沒?”
可能是針灸刺激到了神經。
我媽哢嚓咬斷一根玉米棒子,用力點了點頭。
看著她乖巧的模樣,我的眼淚不自覺湧出眼眶。
喪屍病毒來得快去得快。
把變異的喪屍都打死後,城市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沒人願意研究喪屍病毒,大家隻知道一旦發現喪屍,格殺勿論。
所以我藏起了我媽,夜以繼日地研究如何治好她。
我每天收集她的唾液,時刻觀察病毒活性。
很多時候,我都發自內心地認為,我媽不是真的喪屍。
畢竟我養了她這麼久,她從來沒咬過我。
隻有一次她餓極了,搶胡蘿卜的時候,牙齒差點磕破我的手。
那天,我的慘叫聲嚇得她一哆嗦。
後來她在地下室躲了兩天兩夜,直到我哭著求她,她才終於肯爬出來吃東西。
病毒攻擊了大腦的神經,導致她喪失了語言能力。
可奇怪的是,她還記得如何喊我的名字。
做錯事的時候,她會喊昕昕求饒。
餓了的時候,她會喊昕昕給她喂食。
我被老鼠嚇到的時候,也是她大喊著昕昕撲過來,抓起老鼠一口吞進了肚子裏。
是這些點滴,在一路支撐我。
我發誓,哪怕治不好我媽,我也要讓她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我把姥爺的照片掛在我媽麵前,用過了水的雞胸肉作為獎勵,準備訓練她喊爸爸。
門鈴突然在這時響起,小姨的聲音赫然傳來:
“姥爺擔心你媽的病,特意過來看看她。”
“蘇昕昕,你要是心裏沒鬼,就趕緊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