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雪笑得越來越大聲,眼角也逐漸濕潤了。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討厭,靳承,你倒是告訴我啊?”
“你不會真以為我認不出你吧,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你了。可是你,你卻裝作不認識我。”
我像是被她的話釘住了身體,渾身僵直。
原來,她早就認出了我。
我心裏酸澀不已,艱難開口道:“對不起,紀雪,我不是故意丟下你的,我也不是討厭你。”
紀雪安靜下來,我給她講了當時丟下她的原因。
也怪我當時太著急,一急就失了理智,隻顧著回去找奶奶,忘記和她說緣由。
當我想起來時,我就已經變成鬼了。
“你是說,你被雷劈死的?”
紀雪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置信道。
這種離譜死法簡直破壞了我們的緊張氛圍。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紀雪又問我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她,我心虛地向她解釋,因為嚇死了她,怕她報複我。
誰知紀雪眉毛一擰,臉一黑,“靳承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你又不是故意被人看到。再說了,我報複你,我能怎麼報複你?”
我默默地看一眼她周身的怨氣,沉默。
自從坦白後,紀雪天天黏在我身邊。
我卻為她那變成白色的怨氣頭疼。
一切都解釋開了,紀雪看起來也不再對我抱怨。
可為什麼還有白色怨氣呢?
有白色怨氣可投不了胎。
如今隻有兩種可能......
我看著倒掛在樹上,秋千似的蕩來蕩去的紀雪,一把把她扯了下來。
“你為什麼還有白色怨氣,這種情況隻有兩個原因,一是我對你還有怨氣,還有一個嘛,你不想投胎?”
“我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紀雪不屑一顧。
我撫額,破案了,她不想投胎。
“靳承,我們一起投胎吧。”
紀雪牽住我的手,握在手心,期待地對我說。
我沉默地看向別處,沒有回答。
比起做人,我還是更想做一隻孤魂野鬼。
但若紀雪執意不願自己投胎,我恐怕連鬼也做不成了。
紀雪見我不回答,心下了然,眸子也暗淡了下去。
“我知道,你是怕再遇上他們那樣的家人。”
“我不逼你,等什麼時候你想通了,我們再一起投胎成不成。”
這是紀雪最後的祈求。
我看著這樣的紀雪,覺得很是不解。
我一直以為,像她那樣的大小姐,身邊圍繞著各種各樣的優秀男人,對於情愛,對於我,應該不屑一顧才對。
“紀雪,我對你,有這麼重要?你好像總是很寬容我。”
她先前也不是真正地怨恨我,不然怎麼可能,我一解釋,她的怨氣便都消失殆盡了。
沒有怨氣是那麼好消除的,她大約隻是對我生氣。
紀雪好像氣笑了,“靳承,我知道你遲鈍,可我不知道你竟然這麼遲鈍。我當然是因為愛你才會看重你,寬容你。”
“從前我對你隻說喜歡,從不說愛。因為愛這個字眼太沉重了,我說出口你不會相信,甚至可能逃跑。”
“對於別人對你的愛,你總是又害怕又期待,你害怕希望落空,而你期待得到真誠的愛。”
“說到底,從我死後你對我的態度,都是因為你不信任我。你不信任紀雪這個人,你也不信任她對你的喜歡和愛。靳承,我說得對嗎?”
紀雪按住我的肩膀,我被迫直視著她的眼睛。
我閉了眼,不敢看她。
紀雪說得都對,我確實,不曾毫無保留地信任她。
我經曆的親情尚且如此,又怎麼敢相信愛情呢。
“但是沒關係,現在我有的是時間,我等你還不成。”紀雪鬆開我的肩,滿是灑脫道。
我默了會兒。
突然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