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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辰冷哼著，走過來，拿起針管調配藥水。

“不過是吃個藥，又不是要你的命，要死要活的，不就是想姐姐心疼你嗎？”

“你別忘了，在嫁給你之前，她可先答應嫁給我的！”

他氣得咬牙，當著顧白芷的麵，抓起沈清辭的手，要將藥水推進他的血管。

沈清辭剛做完手術，虛弱得掙紮不開，如今喉嚨上的傷口腫了，連話也說不出。

他隻能拚命搖頭，用眼神哀求顧白芷。

顧白芷猶豫一瞬，擋開了針管，“景辰聽話，今天不行，讓清辭休息一天。”

隻是這般小小的要求，顧景辰便像受了極大侮辱，像個孩童一樣胡鬧起來。

“姐姐，你要攔我？我都把你讓給他了，現在不過要他受點小罪而已！”

“你是不是嫌我礙眼了......那我走，永遠消失，行了吧！”

他又吼又跳，假意轉身要走，又被顧白芷抱住。

兩人一個胡攪蠻纏，一個連聲哄著，在沈清辭的病房裏抱成一團。

沈清辭動彈不得，心卻緩緩墜入了穀底。

果然沒有多久，顧白芷妥協了，溫聲勸他，“景辰年紀小，你讓讓他......放心，我會用足麻藥，不會讓你受罪的。”

說完，她在沈清辭絕望的眼神中，親手將針管推入了他的手臂。

針劑比藥片起效更快。

幾乎片刻，沈清辭便渾身奇癢難耐，喉間腫得喘不上氣。

他痛苦掙紮，手指抓開紗布，在傷口上撓出道道血痕。

意識消散前的片刻，聽見顧白芷的聲音，“這下消氣了？”

語調尾音上揚，帶著十足的溫柔寵溺......卻不是對他說的。

這一次，沈清辭在ICU裏住了三日。

等他恢複意識，看見顧白芷正趴在床邊。

她緊緊扣著他的手指，另一隻手還捏著一包酸棗糕。

沈清辭本已麻木的心，驟然一酸。

之前他手術後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顧白芷就跑遍全城，買來各種開胃小食，堆滿了整個病房。

最後隻有這種酸棗糕，他能吃得下去。

此後隻要手術，她一定會跨越半個城市去買來，再守著他醒轉。

過往的甜蜜讓他眼眶發酸，可還來不及回味，便看見顧白芷的手機屏幕，彈出了養弟的消息。

【姐姐，這酸棗糕還不錯，但我覺得太酸了......你把廠子買下來，讓他們以後多加糖，愛你哦~】

特定的鈴聲響起，顧白芷瞬間醒了，鬆開沈清辭的手，先回了消息。

【好。】

簡簡單單一個字，將曾經的美好全部擊碎。

沈清辭閉了閉眼，一滴淚滾落鬢角，瞬間消失不見。

“清辭，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顧白芷終於注意到了他，檢查完各項指標，又拿起濕巾，溫柔替他擦身。

堂堂京城顧家繼承人，用那雙價值千金的手，為他做著傭人的工作。

可顧白芷從不嫌棄，四年如一日，細致又耐心。

擦完全身，她又脫下他的襪子，替他慢慢揉腳。

沈清辭躺了三天，腳腫得像饅頭一樣，卻在顧白芷特意學過的按摩手法下，逐漸恢複知覺。

做完這一切，她才溫柔勸道，“清辭，你是景辰的姐夫，怎麼能和他鬧呢？”

“他做不了顧家女婿，已經很委屈了。你就讓讓他，隨便他怎麼治吧......我保證，我一定會護好你的，好不好？”

沈清辭怔怔看著她，心像被手術刀片成了千片萬片。

那麼溫柔的動作，卻說著這般冰冷的話語......

眼前朝夕相伴四年的妻子，真的愛他嗎？

若是真的愛，怎麼會一次次站在顧景辰那邊，看著他受傷害！

沈清辭嘴唇囁嚅，卻說不出話。顧白芷隻當他答應了，轉身離開。

可她前腳剛走，顧景辰後腳便推門而入。

他咬牙切齒道，“死病癆！姐姐給你揉腳，你得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