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意識模糊的走到學校,剛放下書包,前桌就笑嘻嘻的湊了過來。
“呦,這不我們大作家嗎!今天有什麼大作給我們欣賞一下啊?”
他說著直接搶過了我的書包,從裏麵掏出我的筆記本,一邊大聲朗讀,一邊撕下來團成紙團扔給全班分享。
在眾人的哄笑聲中,我撲過去想要搶走我的筆記本,卻被他一把重重推開,高燒的眩暈讓我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嚇了一跳,後退一步語氣不滿的說道。
“今天是換了一種新招數開始碰瓷了?我可沒碰到你!”
旁邊的男生攬住他,一臉不在意,笑嘻嘻的開口。
“就是故意的又怎麼樣,她摔就摔了唄。”
“就算見了血,說不定她爸媽還要感謝咱們幫忙教育她呢。”
我撐著身子爬起來,隻是默默的開始收拾,沒有說話。
他們說的沒錯,爸媽非但不會幫我撐腰,甚至這份霸淩就是他們牽的頭。
在開學第一天,他們就特意來到了班級,在所有人麵前宣布。
“季忍冬是我們的女兒,隻要大家不和她做朋友,想打想罵都是隨意。”
“她可是未來的大作家,需要體會足夠多的痛苦,才能寫出更深刻的文字,這一點還需要大家一起幫助她。”
一開始有人不信,還在試圖和我打好關係,可爸媽當即找來了學校,在校長麵前大罵了那個同學一頓。
之後大家就對我退避三舍起來,直到班裏那個小混混將臟水倒在了我的身上後,我爸媽送了他一雙名牌球鞋,這以後,我成了全校的出氣筒。
家裏家外,無時無刻,我都在感受著痛苦。
老師走了進來,瞥了我們這邊一眼。
“季忍冬,趕緊把你那一地垃圾收拾好,別耽誤大家比賽。”
發下試卷後,我還沒來得及寫上名字,老師就走過來敲了敲我的桌子。
“你去上外麵寫,這是你爸媽特意要求的。”
在眾人的嘲笑中,我麻木的拿起試卷走了出去。
苦難中真的能誕生出文學嗎?
可我拿著筆卻寫不出一個字,我的思緒像是風中無序的飛雪,凝結不出文字的顏色。
我強迫著大腦去思考,去編纂,但昏沉的大腦卻給不出疼痛以外的任何反應。
我渾渾噩噩的不知道寫了什麼,但在結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我清楚的知道:
我完了。
當拿著成績單回家的時候,我隻恨自己為什麼沒能凍死在考試的前夜。
我一步一頓的蹭回家,從來沒有如此希望家能再遠一點,但我就像被馴化了的狗,從始至終沒能生起一絲逃離的念頭。
我剛走到門口,門就被打開了。
媽媽帶著溫柔的笑容迎了過來,塞給了我一杯衝好的感冒藥。
“趕快把藥吃了,你要是燒壞了,媽媽會心疼的。”
我將感冒藥一飲而盡,比感冒藥還苦的酸澀從嗓子眼裏翻了上來。
“讓我看看我的乖女兒寫的作文,我要將它裱起來放在床頭。”
她說著,一把抽走了我手中死死攥著的成績單。
她盯著成績單上下掃了幾眼,臉色倏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