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我還沒進辦公室,就被一群老員工堵在了門口。
為首的,是跟了我六年的項目經理吳姐。
她身後,阿嵐和老姚垂著頭,像兩個做錯事的孩子。
其他人的臉上,寫滿了世界末日般的恐慌。
“晏總,”吳姐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姿態放得很低。
“昨天是我們太衝動了,給公司惹了天大的麻煩,我們來給您道歉。”
她話鋒一轉,語氣裏帶著幾分急迫的“建議”。
“不過晏總,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責任,是怎麼平息星耀的怒火,保住公司啊!”
“解鈴還須係鈴人,事情是席蔓那孩子不懂事鬧出來的,要不......您就服個軟,跟她道個歉?”
“反正小姑娘嘛,就是為了爭一口氣,順著毛捋一捋,她氣就消了。”
“然後再把‘夜班補貼’的獎金恢複了?就當是安撫她,也給公眾一個台階下。”
“隻要您這邊姿態做足了,我們也馬上到網上去替公司澄清。”
“就說是我們誤會她了,她其實是好心。這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我靜靜地看著她,這算盤打得真響。
辦公室外,已經有人在偷偷錄像了。
隻要我今天說個“不”字,明天網上就會出現《冷血老板拒絕和解,一意孤行拖垮公司》的新聞。
“想得挺美。”我淡淡地開口,直接打斷了她的表演。
吳姐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沒理她,徑直走到阿嵐和老姚麵前。
“昨天,是誰帶的頭?”
兩人渾身一顫。
阿嵐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是......是我......我當時太生氣了......”
“晏總,我沒想到會給公司惹來這麼大的禍。”
老姚咬著牙,往前站了一步,把阿嵐護在身後。
“是我!晏總,一人做事一人當,跟阿嵐沒關係,您要罰就罰我!”
我點了點頭:“行,還算有擔當。”
“我不罰你們。”
我轉身,目光像X光一樣掃過在場的所有人。
“你們想要的,不就是保住公司,保住飯碗嗎?”
“可以。”
人群中爆發出壓抑的騷動,所有人都露出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我抬起手,壓下聲音。
“雖然我答應了你們。”
“但是,得按我的規矩來。”
“今天下午三點,全員大會。吳姐,你去通知席蔓,讓她務必帶著她那位‘有頭有臉’的母親,準時出席。”
“告訴她,這是我給她‘討個公道’的機會。”
下午三點,公司的多功能會議廳,座無席虛。
空氣壓抑得能擰出水來。
席蔓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旁邊是她的母親,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滿臉傲慢的女人。
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律師,還有一個扛著攝像機的電視台記者,分列左右。
謔,這陣仗,不是來開會,是來開批鬥大會的。
吳姐坐在角落,不停地朝我使眼色,嘴型無聲地說著:“態度好點。”
我徑直走上台,打開了麥克風。
“歡迎席女士,和媒體朋友,來參加我司的內部會議。”
席蔓的母親清了清嗓子,搶過話頭。
“晏總,既然你還有點誠意,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