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
這兩個字從他嘴裏吐出來,帶著一種詭異的黏膩感,讓我渾身汗毛倒豎。
他沒有再解釋,轉身進了書房。
那扇厚重的實木門,是他從不允許我踏足的禁地。
以前我以為,裏麵藏著他對溫煖所有的愛戀與思念。
現在看來,裏麵藏著的,是更深、更黑暗的秘密。
從那天起,我開始留意他的一切。
我發現,他每周都會有兩天,待在書房裏一整個晚上。
並且,每到那兩天,別墅裏的安保就會變得異常森嚴,連原本可以在花園裏散步的我都必須待在房間裏。
我的好奇心和恐懼心同時被提到了頂點。
我必須知道那間書房裏到底有什麼。
我開始更加賣力地扮演一個溫順的妻子。
我會在他回家時遞上拖鞋,在他疲憊時為他按摩肩膀,甚至在他偶爾流露出興致時,也溫順地承歡。
裴燼似乎被我的順從取悅了。
他眼中的防備和控製欲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憐憫的溫柔。
他開始允許我使用沒有網絡的平板電腦看電影,甚至有一次,他離開書房時,忘了像往常一樣立刻鎖門。
機會來了。
我屏住呼吸,等了將近半個小時,確定他已經睡熟,才悄悄地溜下床。
深夜的別墅寂靜無聲,我的心跳聲在空曠的走廊裏被無限放大。
書房的門虛掩著,透出一絲縫隙。
我輕輕推開門,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撲麵而來,夾雜著一絲......血腥味。
我的心猛地一沉。
書房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巨大的辦公桌,一個頂天立地的書架。
但不同尋常的是,書架後麵,竟然還有一扇門。
一扇銀白色的、泛著金屬冷光的密碼門。
那股消毒水和血腥味,就是從門縫裏傳出來的。
我的手腳冰涼,一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我。
直覺告訴我,門後,就是裴燼口中那個「作品」的真相。
我顫抖著手,在密碼鎖上嘗試輸入我能想到的所有數字。
裴燼的生日,我的生日,溫煖的生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全部錯誤。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了密碼鎖旁邊一個不起眼的凹槽上。
那是一個指紋識別器。
裴燼的書房,需要密碼和指紋雙重驗證才能進入最核心的區域。
我不可能進去。
巨大的失落感襲來,我頹然地靠在門上,卻無意間碰到了桌上的一個文件夾。
文件夾沒有合攏,裏麵的幾張紙滑了出來,散落在地。
我鬼使神差地撿起其中一張。
那是一份實驗報告。
標題是——「關於特殊血型RH-NULL(黃金血)與APEX基因融合可行性報告」。
黃金血?那不是比熊貓血更稀有的血型嗎?
我繼續往下看。
報告的實驗對象,寫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溫染。
我的名字。
而實驗目標一欄,赫然寫著:
「剝離宿主APEX基因,注入目標體內,觀察基因排斥反應及生命體征變化。最終目標:實現完美基因複刻,達成『永生』計劃的第一階段。」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AP-EX基因?什麼永生計劃?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我顫抖著翻開下一頁,那是一張詳細的基因圖譜分析,上麵密密麻麻的標注我一個字都看不懂。
但在圖譜的末尾,有一行裴燼親手寫下的批注,字跡淩厲如刀。
「溫染的APEX基因活性遠超預期,是完美的『母體』。溫煖體內的基因排斥反應過於強烈,已無繼續實驗價值。準備啟動二號方案,尋找新的『容器』。」
日期,是溫煖死前的一周。
所以,他給溫煖輸我的血,根本不是為了救她的命!
而是在用我的血,做實驗!
溫煖,隻是他實驗失敗的第一個犧牲品!
而我......我是他選中的「母體」!
一股惡寒順著脊椎攀升,我幾乎要站立不穩。
這個男人,他不是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他是個魔鬼!
就在這時,走廊裏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是裴燼!
我慌亂地想把文件塞回去,卻已經來不及了。
書房的門被猛地推開。
裴燼站在門口,身上隻穿了一件絲質睡袍,眼神平靜地看著我,和我手裏的文件。
「看懂了?」他問,語氣裏沒有絲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