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死吧!有錢了不起?”
“你這種人就該下地獄!”
“祝你全家暴斃!”
......
學校的論壇裏,我的照片被P成了黑白遺照,上麵用觸目驚心的紅色大字寫著“罪有應得”。
熱搜榜上,“林衍偽善”四個大字高高掛起,點進去,是鋪天蓋地的謾罵和詛咒。
更讓我心寒的是,在那些義憤填膺的評論區裏,我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學生頭像。
那個我曾經熬了好幾個通宵,幫他修改創業計劃書、並動用父親的人脈為他拉來第一筆天使投資的學長,此刻正在熱評第一條下麵言之鑿鑿地分析,說我的“助航窗口”其實是一個洗錢的幌子,目的就是為了騙取學校和社會的補貼。
那個我見她家庭困難,特意介紹到我家公司實習,並囑咐人事給她遠高於市場價實習工資的學妹,現在正繪聲繪色地向網友哭訴,說我曾經借著“指導工作”的名義對她進行職場騷擾。
一個又一個我曾真心幫助過的人,此刻爭先恐後地從我身上撕咬下一塊血肉,作為他們向輿論狂歡獻祭的投名狀。
我看著手機屏幕,看著秦峰還在直播間裏裝模作樣地抹著眼淚,控訴著“不公的待遇”。
看著王靜那條忘恩負義的評論被頂上了熱評。
我沒有再理會食堂裏的鬧劇,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那些與我素有往來的富家子弟們的竊竊私語和嘲笑聲:
“看吧,這就是濫好人的下場。人家根本不領情,還嫌你的施舍臟了他的手。”
“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呢?到頭來還不是惹了一身騷。真是蠢。”
這些話語像針一樣紮在我背上,但這些帶來的刺痛,遠不如被我幫助過的人背刺讓我心寒。
我終於明白了,用善良去喂養不懂感恩的惡犬,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最徒勞無功的事情。
你們不是嫌這五塊錢的飯難吃嗎?
行。
那以後,都別吃了。
回到宿舍,我反鎖上門。手機屏幕上不斷彈出各種社交軟件的推送,每一條都是新的、更惡毒的私信和@。
我直接關機。
世界終於安靜了。
可那些辱罵的聲音,還在我的腦海裏瘋狂回蕩,像一場永不停歇的噩夢。
就在我頭痛欲裂的時候,敲門聲響起。
“林衍同學,開門!我是學生處的李老師。”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焦急又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聲音。
“校領導讓你立即去行政樓一趟,解釋今天在食堂發生的情況。你知不知道,你的個人行為已經給學校的聲譽帶來了極其惡劣的負麵影響!”
我沒有說話。
李老師等不到回應,顯然失去了耐心,語氣變得愈發強硬:“林衍!我警告你,如果你繼續采取這種逃避的態度,校方將對你采取必要的紀律處分!”
我冷笑出聲。
我重新開機,忽略掉那些依舊在轟炸手機的垃圾信息,從通訊錄裏翻出一個號碼。
電話幾乎是秒接。
“是我。”
“查幾個人。秦峰,王靜,還有那些在直播間和論壇裏帶頭鬧事、造謠最凶的幾個ID。我要知道他們所有的底細。”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沉穩幹練的聲音:“明白,少爺。查到什麼程度?”
“越深越好。”我說。
掛斷電話,我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學校論壇裏,討伐我的專樓標題一個比一個惡毒,一個比一個聳人聽聞:
《深度起底:偽善大少林衍和他家族的黑幕!》
《助航窗口背後的肮臟交易》
《一個偽善者的雙麵人生》
最可笑的是,那些我曾經資助過的學生,如今都成了這些帖子下麵最活躍的“爆料人”。
人心,原來可以惡毒到這個地步。
很好。
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我被一陣仿佛要拆門板的敲門聲驚醒。
“林衍!滾出來!給我們所有貧困生一個公道!”
是秦峰的聲音。
我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向外看去。隻見秦峰帶著二十多個人堵在我宿舍門口,幾乎每個人都高舉著手機。
“大家看!他躲在裏麵不敢出來!”秦峰對著鏡頭,聲嘶力竭地表演著,“這就是有錢人的真麵目!做了虧心事,連站出來麵對我們的勇氣都沒有!”
叫罵聲、起哄聲不絕於耳。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睡得有些褶皺的衣領,然後猛地一下拉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