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恍惚間,似乎看見看台上的喻寧猛地站起。
可下一刻,顧今默拉住了她的衣袖,不知說了什麼,喻寧猶豫片刻,頭也不回帶著顧今默離開了鬥狗場。
顧今野的心徹底冷了。
沒有喻寧的命令,無人敢打開鐵籠,他隻能咬緊牙關,將狗一一斬殺。
當最後一條狗倒下時,鐵籠裏已經堆滿了狗屍,而他,也成了一個血人。
他拖著殘破的身體走出鐵籠,每一步都留下血腳印。
經過顧今默的套房時,他聽見裏麵傳來笑聲。
透過門縫,他看到喻寧正溫柔地為顧今默戴項鏈。
“哥哥還在和狗群搏鬥呢。”
顧今默突然道,“寧姐不去看看嗎?萬一出事......”
喻寧語氣平淡,“他是殺手,身手了得,不會有事。”
顧今野站在門外,看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臂,忽然笑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卻終究沒有落下一滴淚。
他緩緩轉身,一步步挪回自己的房間。
此後數日,顧今野閉門養傷。
假死藥劑的效力越來越強,他時常陷入昏迷,脈搏也越來越弱。
這天,他勉強撐著出門,發現別墅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這是?”
他問一個路過的傭人。
“寧姐要向今默先生求婚啦!”
傭人興奮道,“儀式就定在後天!”
顧今野怔了怔,竟感覺不到心痛。
原來心死,是這種感覺。
“顧今野。”
喻寧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
“我要去國外取訂婚戒指。這幾日,你必須保護好今默,不能讓他受一點傷。”
“哪怕犧牲我的命嗎?” 顧今野輕聲問。
“是。” 喻寧毫不猶豫。
“屬下領命。” 他低頭,將所有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還有什麼好問的呢?
問她這些年可曾對他有過半分真心?
問她那夜休息室的纏綿是否隻是藥性使然?
問她為何能如此輕易就將他棄如敝履?
沒意義了。
此後幾日,他寸步不離地跟在顧今默身邊,看著他趾高氣揚地在別墅中穿梭,聽著他一遍遍炫耀。
“哥哥,你知道嗎?寧姐說我是她此生唯一想嫁的人。”
“哥哥,你看這戒指上的鑽石,是寧姐特意從南非拍來的。”
“哥哥,你陪了寧姐這麼多年,怎麼就沒能讓她多看你一眼呢?”
顧今野始終沉默,仿佛一具沒有靈魂的傀儡。
直到第七日,
假死藥劑終於起效了。
顧今野臉色蒼白,感受著身體一點點虛弱下去,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傍晚,他借口不舒服回到房間,準備迎接 “死亡”。
剛躺下,就聽顧今默套房傳來尖叫:“有殺手!”
身體比意識更快反應。
顧今野抓起手槍衝了出去,將驚慌失措的顧今默護在身後。
殺手的子彈射來,他來不及躲閃,胸口頓時傳來一陣劇痛。
“噗!”
子彈穿胸而過,鮮血噴湧而出,顧今野咬牙反手一槍,將殺手擊斃。
一個、兩個......
當他解決完最後一個殺手時,終於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重重跪倒在地。
若是往常,這一槍並不能要了他的命,可假死藥劑的效力在這一刻徹底發作,他的視線開始模糊,呼吸越來越弱。
恍惚間,他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那個雨夜,少女喻寧逆光而來,朝奄奄一息的他伸出手。
若重來一次......
他還會跟她走嗎?
顧今野不知道。
他隻知道,如今他用自己的命護了她的心上人,也算還清了這些年她給的恩情。
等三天後再次睜眼,他隻會是獨屬於自己的顧今野,與旁人再無半分關係。
他笑著閉上眼,迎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