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趙成他媽還是按照約定來了。

她背著一個滿是灰土的帆布包，站在門口扯著嗓子往裏喊，“趙簡予呢！快點走！真是麻煩人的賠錢貨，到哪兒都不受待見，我老婆子命苦，一把年紀了還要照顧你。”

“不知道你這窩囊樣隨了誰，還不快出來！”

老太太指桑罵槐地在門口跺著腳。

將鞋底已經幹了的泥土全部剁到玄關處的地板上。

趙琳俞在一旁幸災樂禍，見趙簡予收拾東西的手腳慢，她索性將趙簡予的東西全部丟到地上，“還不快滾！”

“老太婆接賠錢貨回農村咯！”

她開心的手舞足蹈。

我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忽然萌生出一個想法。

於是我走過去，將趙琳俞一把拽過來扯到門口，又將她往奶奶懷中一塞，“媽，您搞錯了，今天讓您來是接俞兒的。”說完，我又掏出來一遝錢遞給老太太。

“她東西來不及收拾了，您看缺什麼就回去再買吧。”

趙成在一邊想要阻攔，被我一個眼神擋了回去。

趙成這個媽向來重男輕女。

我生的兩個孩子她一個都不待見。

對她來說接誰回去都是一樣的，隻要有錢就行。

果然，她手指蘸著唾沫數了數錢，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表情，將還在愣神的趙琳俞往胳肢窩一夾就往外走。

她做了一輩子農活，渾身都是力氣。

趙琳俞根本掙脫不開。

隻是尖叫著嘶吼，“媽！你瘋了！周佑！你不配做我的媽媽！”

“趙成！你也是個混蛋！”

“我會報複你們的！我不會放過你們！”

“我恨你們！”

“等我長大了我要殺了你們！”

“趙簡予！你別得意，你就是個賤人，你讓我替你吃苦，我就讓你償命！”

她念著我們的名字，尖銳的聲音回蕩在走廊上，經久不絕。

這些惡毒的話我從未教過她。

為了讓她長成溫柔可愛的性格，我從未對她大聲說過話，更別提在她麵前罵人，趙成更是不善言辭的性格。

這一刻我忽然想到了荀子的那一句：“人之初，性本惡。”

趙成欲言又止地看著我，趙簡予也縮在我身後看著眼前這一幕。

她們都想不通我為何忽然變成這樣。

我摸了摸趙簡予的頭。

她的頭發很枯燥，短短的像是一團雜草扣在腦袋上一樣。

以前我不願意花時間給她梳頭，就一剪刀把她的頭發剪到最短，後來她自己會梳頭了，我又嫌棄她洗頭浪費時間，不顧她的求饒將她剛長出來的長發再次剪到底。

往事浮現在腦海中，我鼻子酸澀了一下。

愧疚一陣一陣地湧上心頭。

我蹲下來抱了抱她。

“小予，媽媽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趙簡予小大人似的在我背上拍了幾下。

“媽媽，妹妹好像很生氣。”她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我知道她是真的害怕來自趙琳俞的報複。

哪怕三歲的趙琳俞根本掀不起什麼風浪。

我無言，將趙簡予抱得更緊。

趙琳俞臨走前的詛咒在耳邊無限放大，我卻沒有當回事。

隻是沒想到今天這個衝動的舉動，能讓我後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