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欒業川下樓時,我和他都默契地沒再提剛剛的話題。
他一如既往坐在沙發上處理合同,直到最後一道菜出鍋才停下。
我沒想吃,擺好後就準備上樓。
是欒業川拉著我,語氣帶著委屈。
“陪我一起吃,好不好?”
我該心硬拒絕他的。
可在一起七年,訂婚三年,又怎麼是說斷就斷的呢。
最終還是感性壓過理性,我坐在了欒業川對麵。
同一時間,欒業川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開的聲音並不大,但我還是依稀間能聽到女聲。
最為清晰的,是一道哭聲。
欒業川的臉在那瞬間黑了下來。
“在那等我,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欒業川看了我一眼,聲音滿是歉意,“對不起夏夏,部門負責人出了事,我現在得過去處理。”
以往的我都會跟欒業川鬧的,但這次我一口應了。
以至於欒業川都愣了一下。
鼻翼間的溫熱感越來越明顯,我佯裝生氣道,“再不去我就當你這件事並不急了。”
欒業川這才起身,在我額間處落下一吻。
“我回來的會很晚,可以不用等我。”
話音剛落,欒業川急匆匆往外走。
如果欒業川在此時回頭。
他就能看到,我鼻翼間留下的鮮血。
就能察覺我的不對勁。
但比起我,欒業川更在意他結婚證上的人。
事實上,也該是這樣的。
可我看著忙碌一晚一筷沒動的飯菜,想到自己在上樓和陪他中掙紮的自己。
鼻子一酸,淚不受控製從眼角滑落
我輕輕抹去,安撫自己。
沒事的,總歸要死了。
死了,就都不記得了。
死了,心就不會痛了。
以往安靜的別墅總能帶給我安全感,彼時隻讓我覺得心慌。
我打開電視,隨意停在一個台前。
原本的播報並不讓我感興趣,直到畫麵一切換成了現場。
現場的主人公不是別人,是揚言去處理公司事務的欒業川。
哪怕有猜測,可當我真看到欒業川以及他的妻子溫知意一同站在攝影機前,我還是怔了一下。
“傳聞溫知意你回國是為了補辦婚禮是嗎?你們的婚姻真的沒有破裂嗎?”
“我回國確實是為了辦婚禮,其他的無可奉告。”
溫知意紅著眼,說完作勢就要離開,記者卻不滿意,硬生生將她堵著要個回答。
眼看著劍拔弩張,欒業川將溫知意拉回到身側,一字一句道,“我們的婚禮屆時會請各個報社的記者,至於好不好我相信你們到時候都會有眼睛。”
眼神認真,堅定。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了那年訂婚的欒業川。
我和欒業川的訂婚,其實就走了個過場。
台下沒有親人朋友見證,有的隻是一句山盟海誓的甜言蜜語。
那時的欒業川也是用這樣的眼神,和我解釋。
“欒家產業涉及太多,所以短時間內我不能公開你的身份,委屈嗎?”
是委屈的。
明明訂了婚,卻又像是無名無分的情人。
但我還是選擇接受,笑著對欒業川說,“別擔心我,我會跟著你的節奏走。”
跟著他的節奏一走,就走到了現在。
所以,一直都不是考慮到欒家產業。
隻是他愛的,願意公開的。
不是我而已。
心在一瞬間跌入穀底,連帶一起消失的還有最後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