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聽著他們的話,隻覺得可笑。
他們怎麼能用如此溫情的語氣,說出如此惡毒的謊言。
尤其是在我回憶起一年前那場“獻祭”之後。
一年前,宗門無人能淨化上古魔器“噬心鏡”。魔氣纏上了謝晚薇,眼看她就要爆體而亡。
我以為這是我證明自己、獲得家人認可的唯一機會。
我不顧爹娘和祁衡聲淚俱下的“勸阻”,毅然決定以身飼魔。
用我“淨化之體”的本命精血與魔器融合,以自身為爐,煉化那滔天魔氣。
儀式那天,我坐在法陣中心,劇痛讓我神魂都在燃燒,但我看著不遠處祁衡“擔憂”的眼神,看著爹娘“期盼”的目光,我覺得一切都值。
就在我煉化魔氣最虛弱、即將成功的最後一刻。
祁衡,那個我深愛著的男人,那個口口聲聲說怕我受傷的男人,悄無聲息地走到了我的身後。
他沒有扶我,而是一隻手溫柔地撫上我的後頸,另一隻手卻化作利爪,快、準、狠地刺入我的後背。
他從我體內,硬生生抽出了我那與淨化之力伴生的“無垢靈根”!
劇痛讓我眼前一黑,他卻在我耳邊,用我聽過最溫柔的聲音說:
“無憂,謝謝你。晚薇有了你的靈根,未來可期。”
下一秒,他將我一腳踹進了徹底失控的魔器中心。
噬心鏡的魔光瞬間將我吞沒。
那一刻我才明白,這不是什麼親情的考驗,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設計好的謀殺。
他們的目的,從來就不是讓我淨化魔器。
而是要用我的“主動獻祭”,來名正言順地奪走我的靈根,成全謝晚薇,再讓魔器毀掉我這個沒用的“工具”!
這比任何臨時起意的背叛,都惡毒百倍。
我深深地閉了閉眼,隻是說道。
“把地契,還給我!”
見我執意如此,爹娘鐵青了臉色,拍桌子瞪眼睛。
“把魔域地契拿過來!給她!”
“另外!把族譜和仙籍上大小姐的名字劃掉,送去仙盟驗明!”
“告訴他們,從此謝無憂再也不是我們謝家人了!是生是死,與我們無關!”
“若是被魔尊虐殺,直接燒了丟進無間煉獄,不許帶回來讓我們沾了晦氣!”
我麵無表情地收起地契,讓人原樣送回了魔尊使者的駐地。
其中夾雜了一枚我用精血凝結的傳訊玉簡。
爹娘沉著臉問我:“現在滿意了吧?願意嫁人了吧?”
我點點頭:“我嫁。”
說完,我厭倦的開口:“你們可以出去了。”
可他們卻絲毫未動,爹娘的臉上滿是冷然,謝晚薇更是露出了看好戲的笑容。
“不管你以後跟我們有沒有關係,但你出嫁還是要從我謝家的門出去。”
“若是讓魔尊發現你靈根已廢,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那便會牽連我們謝家!”
我心頭狠狠一顫:“你們什麼意思?你們想幹什麼?”
他們冷笑一聲:“幹什麼?當然是讓你變成一個真正的廢人,斷了你所有念想。”
他們話音落下,謝晚薇便端著一個針匣走上前來,那裏麵,是密密麻麻冒著黑煙的“蝕靈針”。
我爹冷冷地開口:“動手,不用留情!”
仆婦們獰笑著上前,我疼得弓起身體,不住尖叫。
“放開我!”
“我已經跟你們斷親了!我會跟滄涅說我跟你們沒有關係的!”
可我爹娘卻在一旁冷笑:
“誰知道你以後會不會為了保命,把我們供出去報複我們?隻有死人和廢人,才不會亂說話。”
祁衡皺著眉,有些不忍,卻仍站在一旁。
“你.....好好挺住,讓她們給你收拾幹淨,不留後患。”
謝晚薇佯裝心疼,眼角卻藏著興奮。
“姐姐,我會在這裏陪著你的。”
可等到家人都轉身出去後,她臉上的憐憫瞬間消失,換上猙獰的笑。
她推開側門,放進來一頭口涎橫流,雙眼血紅的凶獸。
“好好伺候伺候我的好姐姐。”
那頭名為“噬魂獸”的怪物咆哮著撲上來,我嚇得拚命蜷縮、哭喊,卻被她踩住手臂。
謝晚薇貼在我耳邊,用最甜美的聲音,說出最惡毒的話:
“姐姐,別怕。”
“它不會吃了你的神魂,隻會啃爛你的靈脈,讓你變成一個連凡人都不如的廢人。”
“到時候,我再把你賣去“合歡宗”,讓你用這副殘軀,為我們謝家賺最後一筆靈石。”
“爹說了,這是你最後的價值。”
這句話,將我最後一點對人性的幻想徹底擊碎。
我惡狠狠地盯著她,拚盡全力嘶吼:
“你最好讓它現在就弄死我,隻要我能活著踏入魔域,我定不會放過你們。”
她愣了一下,隨即嘲笑:
“不放過我們?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在合歡宗活下去吧。”
“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
話音未落,那頭咆哮的“噬魂獸”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哀鳴,龐大的身軀不受控製地匍匐在地,瑟瑟發抖,七竅之中竟流出絲絲黑煙。
緊接著,一股令神魂都為之凍結的恐怖威壓從天而降。
謝晚薇和那幾個仆婦瞬間臉色慘白,雙腿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地,連頭都抬不起來。
空氣死寂了三秒。
一個冰冷、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仿佛從九幽深淵傳來,響徹在每個人的神魂深處。
“我的人,你也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