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晚疼得說不出話,隻能流著眼淚,虛弱地點點頭。
周宴打橫抱起她,動作溫柔又小心。
經過我床邊時,他停下腳步,壓低了聲音,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威脅道:
“林淺,你最好適可而止。”
“別逼我。”
我看著他懷裏的蘇晚,她正用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挑釁地看著我。
我笑了。
“逼你?”
我慢悠悠地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輕輕攪動著。
“周宴,你是不是忘了,現在是誰在逼誰?”
我舀起一勺滾燙的粥,沒有看蘇晚,而是將目光鎖死在周宴身上,作勢就要往嘴裏送。
周宴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不要!”他失聲喊道,聲音裏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恐懼。
蘇晚也嚇得尖叫:“別喝!燙!會燙死我的!”
我看著他們驚恐的表情,更興奮了。
我將勺子放下,看著周宴。
“現在,我們能好好談談了嗎?”
周宴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將蘇晚放下,讓她靠在牆邊,然後一步步走到我麵前。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顯然在極力壓抑著怒氣。
“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把我的三十萬,拿回來。”
“那是我的救命錢。”
周宴的呼吸一滯。
蘇晚在旁邊小聲啜泣起來:“周宴哥哥,我的病也需要錢......醫生說再不交錢,就要停藥了......”
周宴的臉上露出了為難和掙紮。
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心裏最後一點溫度也消失了。
我端起那碗粥,這次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喝了一大口。
在滾燙的粥滑過食道的同時,我心念一轉,將這灼燒般的痛楚,百分之百地,轉移給了蘇晚。
“啊——!”蘇晚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捂著喉嚨倒在地上,痛苦地掙紮著,“水......水......好燙......”
周宴雖然沒感覺到疼痛,但看到蘇晚的慘狀,也嚇得臉色慘白,驚恐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魔鬼。
“林淺!你不要命了!”
我麵無表情地咽下那口粥,感受著從喉嚨到胃裏火辣辣的疼痛。
“是啊,我不要命了。”
“反正,在你心裏,我壯得像頭牛,死不了,不是嗎?”
周宴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血色盡褪。
他看著我平靜到沒有血色的臉,終於意識到,我是認真的。
他“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病床前。
“淺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他抓住我的手,眼淚流了下來。
“我馬上把錢拿回來!我立刻就去!你放過晚晚吧,她身體弱,經不起這麼折騰!”
我甩開他的手,冷冷地看著他。
“放過她?”
我的聲音不大,卻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周宴,當我手術失敗,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停屍間時,誰又來放過我?”
周宴被我問得啞口無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
蘇晚也停止了哭嚎,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仿佛不明白我為什麼能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我懶得再看他們,冷冷地開口。
“滾。”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把錢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