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巧了。
我和楊程溪共用一個WPS會員賬號。
曆史記錄裏,密密麻麻排列著上千條【多人同時在線編輯】的文檔記錄!
時間跨度長達整整三年。
也正是楊程溪和李琪琪在一起的時間長度。
手指要點向最新一個文檔時,診室門開了。
一位婦科醫生拿著單據走出來,
“李琪琪家屬在嗎?”
楊程溪立刻上前。
醫生語氣嚴肅,
“你是她丈夫?”
李琪琪挽住楊程溪的胳膊,語氣親昵,
“醫生,有什麼事跟他說就行。”
醫生皺了皺眉,還是對楊程溪說道:
“你和你愛人近期一定要克製,同房頻率太高了,對胎兒不穩定。
她今天見紅,主要就是情緒波動太大引起的,你作為丈夫要多關注她的情緒,別再讓她受刺激了。”
醫生交代完,轉身要走。
李琪琪卻突然叫住他,
“醫生,如果,我是說如果,這次孩子沒保住,我以後還能再生嗎?”
醫生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胡鬧!你這都已經流產七次了!
子宮壁薄得像紙,嚴重貧血,再不好好保養,別說生孩子,你自己的身體都要垮掉!絕對不能再有流產的念頭!”
我靠在冰冷的牆壁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不敢想象,楊程溪竟然和她有過八個孩子!
醫生一走,李琪琪立刻用手肘撞了一下楊程溪,語氣威脅,
“你聽到了嗎?這次你必須趕緊跟她離婚,不然我就去把孩子打掉,讓你這輩子都別想有自己的孩子!”
我的心像是被扔進了絞肉機。
十年婚姻,我為了備孕,喝了無數苦到反胃的中藥,打過無數催卵針,承受著激素紊亂帶來的各種副作用。
一次次滿懷希望,又一次次失望。
檢查報告顯示我一切正常,可就是懷不上。
原來他早就在外麵讓別人懷了又流,流了又懷,整整七次!
手機屏幕一閃,莫莉莉發來消息:
【周老師,我能早點跟您見麵嗎?我聽說李琪琪馬上就要回寢室了,我的床鋪已經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今晚沒法睡了。】
我看著那條信息,心頭湧上無盡的酸楚和憤怒。
這個勇敢的女孩,終究還是被針對了。
上一世我死後,她也自殺了。
可現在想來,那真的會是自殺嗎?
我深吸一口氣,回複她:
【來市人民醫院婦產科找我。我做完一個小手術就和你去吃飯,今晚給你安排酒店,別怕。】
安撫好她,我毅然走向手術室。
躺上手術台,金屬的冰冷透過薄薄的布料滲入肌膚。
我看著頭頂明晃晃的無影燈。
不知是被刺得眼睛發澀,還會多年的委屈壓不住。
淚水靜靜流淌著。
一根長針刺入身體,我感覺不到太多的身體疼痛,但心底卻像是破了一個大洞。
裏麵擠滿了我對未成型孩子的無盡愧疚。
寶寶,對不起。
媽媽不能把你帶到這樣一個肮臟的父親身邊,不能讓你成為他們算計的籌碼。
燈光模糊中,我仿佛看到了過去十年。
外人眼中,我們是政法大學令人豔羨的教授夫妻。
學術伉儷,恩愛有加。
可關起門來,隻有我知道他的冷漠。
他記得每一個學生的生日,卻告訴我年紀大了不必過生日。
我明明才35歲。
他可以在書房對著電腦和李琪琪討論學術到深夜,卻吝於給我一個擁抱。
我生病發燒,他隻會說多喝熱水,然後繼續和他的得意門生發信息。
身體是麻木的,心卻在淩遲。
手術結束,我拖著虛弱沉重的身體走出手術區。
莫莉莉立刻迎了上來,臉上寫滿了緊張和擔憂,
“周老師,您怎麼樣,痛不痛?”
我的回答被楊程溪的來電鈴聲壓過。
電話那頭是他不耐煩的吼聲,
“周敏你跑哪兒去了,幾點了還不回家做飯,想餓死我嗎?”
我張了張嘴,想說我剛從手術台下來。
可他根本沒給我開口的機會,繼續嗆道:
“我不管你在幹什麼,立刻回來給我做飯!”
最後一絲僥幸被粉碎。
“我在醫院,晚上不回去吃飯了,你自己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