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窈的出現勾起了季淮川的記憶碎片。
他開始頻繁地頭痛,夢裏總會看見一些模糊的片段。
摩天大樓,私人飛機,觥籌交錯的宴會......
我把止痛藥喂給他。
“你就是想太多了,我們這種下等人,怎麼會接觸到那些東西。”
“你就是個普通的建築工人,從小就是孤兒。”
“我們是在工地上認識的,你為了追我,天天給我送吃的。”
這些話,我跟他說了一年,他深信不疑。
可現在,他的眼神裏第一次有了懷疑。
“聞箏。”他第一次沒有叫我箏箏:“我總覺得,不是這樣。”
我心裏一沉,麵上依舊溫柔。
“別胡思亂想了,你就是太累了。”
他沒再說話。
直到幾天後,他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箏箏,我結婚證上的名字,是什麼?”
我心頭一緊,大概知道他是遇到什麼以前的朋友了。
我給他夾菜的手頓住。
“是王建仁,怎麼了?”
他放下筷子,定定地看著我:“我想看看結婚證,可以嗎?”
我心裏冷笑,麵上卻委屈地紅了眼。
“老公,你到底怎麼了?你不相信我了嗎?”
“結婚證......前幾天搬家,好像弄丟了。”
他沉默了許久。
最後,他隻是歎了口氣。
“沒事,丟了就丟了吧,我們再去補辦一個。”
那天晚上,他抱著我,一遍遍地問。
“箏箏,我們永遠不會分開,對吧?”
我點頭:“嗯,永遠不分開。”
第二天,舒窈又來了。
這一次,她帶了一遝照片,狠狠摔在我臉上。
照片上,是季淮川和她曾經的點點滴滴。
兩人在遊艇上親吻,在私人沙灘上相擁,在巴黎的鐵塔下熱吻。
每一張,都刺眼得讓我幾乎要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季淮川看著那些照片,頭痛欲裂,臉色慘白。
“這是......我?”
舒窈哭著抱住他:“是啊,淮川,這才是你!你看看你現在過的什麼日子!”
“都是這個女人害你的!她就是個掃把星!”
季淮川推開她,踉蹌著後退幾步,痛苦地看著我。
“箏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看著他痛苦的臉,心裏湧上一陣報複的快感。
我撿起他們在遊艇上親吻的那張照片。
那天,我剛查出懷孕。
我拿著孕檢單,在他公司樓下等了五個小時,想給他一個驚喜。
等來的,卻是他和舒窈相擁上車的背影。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是舒窈的生日,他包下遊艇為她慶生。
而我,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輛闖紅燈的貨車撞倒。
孩子沒了。
我躺在血泊裏,最後撥出的一通電話是打給季淮川的。
電話那頭,音樂嘈雜,他很不耐煩。
“又怎麼了?聞箏,你能不能別這麼煩?”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求他。
“季淮川,救我......”
然後,電話被掛斷了。
那一天,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也失去了對季淮川的所有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