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3.
月薪五萬。
這四個字像四個鍍了金的大錘,“哐哐哐哐”地砸在我的天靈蓋上。
我承認,我心動了。
我飛快地在心裏算了一筆賬。我們金牌家政,時薪雖高,但工作時間不穩定,風裏來雨裏去,還得跟各種頑固汙漬鬥智鬥勇。
一個月下來,拚死拚活,收入也就那麼回事。
五萬,旱澇保收。
工作內容:當男朋友。
聽上去,似乎比跪在地毯上跟貓毛死磕要輕鬆不少。
我看著眼前這位剛剛還失魂落魄,現在卻眼神灼灼的美女總裁,感覺自己像是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了。
但多年的社會經驗告訴我,免費的餡餅,裏麵多半藏著毒。
“顧女士,”
我放下了手裏的清潔工具,表情嚴肅得像是在參加一場商業談判。
“恕我直言,這份工作的風險係數,似乎有點高。”
“什麼意思?”顧晚舟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
我條理清晰地分析給她聽。
“您的前男友,林澤言先生,看上去情緒不太穩定,並且具有一定的攻擊性。”
“我作為您的‘新男友’,很可能會成為他的首要攻擊目標。輕則言語羞辱,重則......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我指了指自己這張還算英俊的臉。
“我靠臉吃飯,不對,是靠手藝吃飯。”
“萬一他找人給我破了相,或者打斷了我的手,這屬於工傷,請問怎麼算?”
顧晚舟估計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如此清奇的角度來分析“當她男朋友”這件事。
她張了張嘴,漂亮的眼睛裏滿是茫然,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而且,”
我繼續補充,“‘男朋友’這個崗位的職責描述太模糊了。”
“需要我做什麼?每天陪您上下班?還是隻在林先生出現的時候扮演一下角色?需要有親密接觸嗎?比如牽手、擁抱?這些是否需要額外計費?”
“接吻的話,價錢要另談。”
我一臉凝重地強調。
顧晚舟:“......”
她看我的眼神,已經從看一個救命稻草,變成了看一個外星生物。
良久,她才深吸一口氣,似乎是終於從我這一連串的“專業問題”中緩了過來。
她揉了揉發痛的眉心,臉上那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已經被一種更為徹底的疲憊所取代。
“你說的都對。”
她苦笑了一下,“是我考慮不周。”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城市夜景,背影顯得有些孤單。
“我跟林澤言,大學就在一起。”
“我以為我們會結婚,但他為了所謂的前途,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去了國外,一走就是三年,杳無音信。”
“現在他回來了,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要求複合。”
“我拒絕了,但他就像瘋了一樣糾纏不休。”
“我換了手機號,搬了家,他總有辦法找到我。我真的......快被他逼瘋了。”
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原來冰山總裁,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
客廳裏一片安靜,隻剩下我腳邊那個摔爛的蛋糕,在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混亂。
我沉默了幾秒鐘。
然後,我走上前,從我的工具包裏,拿出了紙和筆。
“顧女士,”
我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遞了過去。
“我認為,為了保障我們雙方的權益,我們有必要擬定一份正式的勞務合同。”
“我,陸哲,作為乙方,將受雇於甲方,顧晚舟女士,扮演其‘合同男友’一職。”
“合同期暫定三個月,月薪五萬,每月一號支付。工作內容為:在林澤言先生麵前,扮演甲方的親密伴侶,協助甲方徹底擺脫其騷擾。”
我頓了頓,看著她那張寫滿了“震驚”和“匪夷所思”的臉,補充了最關鍵的一條。
“補充條款:工作期間,如乙方因執行合同任務而遭受任何人身或名譽上的損害,甲方需承擔全部責任,並提供不低於薪資十倍的工傷賠償及精神損失費。”
我抬起頭,露出一個自認為非常專業且可靠的微笑。
“怎麼樣,顧女士?”
“或者,我應該改口叫你......甲方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