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棠溪出了醫院。
瓢潑的大雨兜頭澆下,冰冷刺骨。
她緩步走著,每一步,濺出的汙水弄臟了她的衣服。
棠溪仰起臉。
雨滴砸進眼裏,刺痛難忍。
天際線無限延長。
昏暗,悶沉,沒有一絲光亮可見。
“棠溪,你離得起這個婚嗎?”
這是離開醫院前,陸彧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認準她離不起婚,糟蹋著她的感情,任由陳菀栽贓陷害。
掌心刺痛。
棠溪攤開手,發白發紅的痕跡,猶如胸口被碾壓的爛肉。
她似笑非笑,眼裏分不清淚和雨。
“嘎吱——”
一輛賓利停在了她的身前。
車窗搖下,露出了陸彧的臉。
“上車。”
冷冷的聲音響起。
棠溪怔住。
但很快,她看出來,這人並非陸彧。
盡管容貌如出一轍,但眼前這張臉更為鋒利,沉鬱,眉宇間是一抹化不開的煞氣。
她後退一步:“你是?”
陸厭垂下眼瞼:“我是陸彧的哥哥,陸厭。”
陸彧的哥哥?
棠溪如夢初醒。
她見過陸厭,在那場屬於她和陸彧的婚禮上。
“我和陸彧要離婚了。”
竟然要離婚,就沒必要與陸家的人保持聯係。
她越過車,想要離開。
隻是,陸厭沒給她機會,按響了喇叭。
她擰眉,不解地抬眸。
陸厭:“離婚而已,不需要自虐。”
“我沒......”
驚雷驟響,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她慘白的臉頰。
棠溪頓了兩秒,倏爾一笑。
陸厭說得沒錯,她何必在這裏自我折磨?
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裏開著暖氣,舒適溫暖。
她渾身濕漉漉。
水滴順著臉頰,顆顆滑落。
一滴接著一滴,滑進胸口的豐腴處。
白.皙,嬌嫩,惹人眼熱。
陸厭移開視線,取出毛巾遞給她:“他舍得和你離婚?”
棠溪擦身體的手一頓,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她輕描淡寫:“新歡舊愛,有更好的選擇,自然要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陸厭轉過頭。
她眼眶浮紅,是剛哭過的痕跡。
他笑了聲:“這麼難過啊?”
棠溪:“還行,我覺得你應該難過。”
“嗯?”
她微微一笑:“你弟弟是過錯方,財產處理,我能拿不少。”
陸家的資產她心裏有數。
該她的那份,一分也不能少。
陸厭點了支香煙,緩緩吸了一口:“棠家能讓你離?”
又是這句話。
棠溪覺得沒意思透了。
她想下車,卻發現車門上了鎖。
她冷了聲音:“開門。”
陸厭嘖了聲,掐掉半支煙:“脾氣真差。”
棠溪抬眸:“離婚後,他是他,我是我,你連遠房親戚都算不上,更何況......”
她低頭,掃了眼自己。
穿得清涼,被雨打濕後,凹凸有致的輪廓更惹人眼。
“你覺得我倆適合共處一室嗎?哥哥?”
她尾音咬得膩人,好似刻意為之。
陸厭揚眉。
這一次他沒有避諱,深邃的眸子盯著她看。
灼熱,滾燙,不加掩飾的欲.望。
棠溪驚於他的直白,卻也沒有遮掩。
她對上他的眼睛,似笑非笑:“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