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話沒說完，鄭嶼抓起身旁一瓶紅酒，往我頭上狠狠一砸。

他一反冷靜溫和的形象，渾身顫抖。

“遙哥，你汙蔑我可以，不許你汙蔑星棠姐姐，為了離婚分家產，你已經不擇手段了是嗎？”

碎裂的酒瓶碎片星星點點掉進了女兒嗓子裏，小小的嬰兒猝然斷了哭聲，整張臉脹得發紫。

沒工夫和他們爭辯，我連忙推開擋在我麵前的鄭嶼，想帶著孩子去醫院。

手還沒碰到他，他就踉蹌著跌坐在了玻璃瓶上。

碎片深深紮入手掌，流了一片血。

沈星棠瞬間失去理智，她攙起鄭嶼就往門外跑。

“顧遙，這個賬我之後再跟你算！”

傾盆的大雨驟降，隔絕了我在身後的呼喊。

我抱著逐漸窒息的女兒追出去數百米，攔在沈星棠車前。

“沈星棠，女兒快死了呀！你救救她！”

轟隆的雷聲滾滾，華麗的跑車濺了我一身汙水。

我連忙捂住女兒的身體，手指立刻一顫，她瘦小的身體如同枯萎的花迅速失去生命力。

“阿星......你醒醒......”

無數遍呼喚著女兒的乳名，那個總愛攥著我手指頭的小孩兒卻再也沒有回應。

抱著冰涼的繈褓栽倒在路邊，被擊中的額頭後知後覺一陣發麻的疼痛。

趕到醫院，得到隻有女兒窒息死亡的結果。

遠處的晨光亮起時，我癱坐在太平間門口，如墜地獄。

口袋裏的手機鈴聲迅速響好幾下。

“顧遙，你鬧這些不就是想要個名分嗎？我給你和女兒名份！”

信息每隔十幾分鐘就發來一條，我一概不理會。

直到三天後，沈星棠戴著保鏢在城郊的一個樹下找到了我。

她從車上下來，滿臉都是委屈。

“顧遙，我在發布會上等了你三天，你知道我有多丟臉嗎？”

“我知道你沒有安全感，我是真的想給你和女兒一個名分！”

我滿臉頹廢的搖了搖頭，“不必了，名分這種東西我不需要，女兒也不需要。”

“我隻想離婚，但這次，條件不像之前那麼簡單了，我要讓你淨身出戶。”

一直在尋找孫女蹤跡的二老見我獅子大開口，氣得額頭青筋暴起。

丈母娘跳腳指著我鼻尖罵道：“從孩子出生之後，你就天天借著孩子鬧事，現在倒好。把我寶貝孫女帶走藏起來，原來就是等著敲詐我女兒一筆！”

“離！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淨身出戶，光著屁股滾出去的到底是誰！”

沈星棠被我無所謂的態度氣得心口直跳，還想說什麼，卻被二老連勸帶拽的帶上了車。

車窗緩緩上升的那個瞬間，她摘下墨鏡平複怒氣，隨即問我：“顧遙，你真的要在我準備公開你的時候和我鬧離婚嗎？”

“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知道誰真正愛你，以後你再也遇不到像我這麼好的女人了。”

我哼笑一聲，心裏是如潮水般湧出的悲涼。

“沈星棠，我要真的聰明，當初就不會和你在一起。”

“你！”

她一張瓷白的臉瞬間泛青，

“我扔下工作，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你，不是聽你說這些的！”

“上了法庭，你可別後悔！女兒的撫養權會歸我，你藏著也沒用！”

車子揚長而去，激起一圈塵土。

我劇烈的咳嗽著，仿佛整顆心都要嘔了出來。

她沒有察覺到，我身後是一個小小的墳墓。

旁邊擺滿了滿天星。

那是沈星棠最喜歡的花，也是女兒乳名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