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市裏驚現重大搶劫案，我追擊三天三夜追到嫌犯。

可結案報告上，寫的卻是警長老婆幹弟弟的名字。

我質問她，她卻頭也不回道：

“阿峰剛從警校畢業，需要這份成績。你是老刑警了，不要在乎這個。”

月底例會上，張俊峰拿著我的結案報告，指責我的破案方式落後又沒效率：

“案子都是我破的，你一個吃軟飯的廢物，根本不配待在一線。”

我剛想反駁，警長老婆卻直接打斷我：

“阿峰說得對，你的偵查手段確實落後。”

“從今天起，你去後勤崗，你副隊長的位置歸阿峰。”

我冷笑點頭。

他們不知道，省局昨天剛找我談過話，決定成立專案組，點名要我擔任組長。

既然她不再需要我，那我不介意站在更高的位置上，親眼看著她墜落深淵。

1.

薑雨彤要將我調到後勤崗的話一出，便讓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在刑偵隊七年，雖然不是什麼名校畢業的，但勝在頭腦靈活，經驗豐富，也偵破了大大小小數百起案件，功勞無數。

因此，我的搭檔老張直接拍桌而起：

“姓薑的，你胡扯什麼！小沈為隊裏立下汗馬功勞，你說調走就調走，當警局是你家開的啊？！”

薑雨彤的臉迅速垮了下來，嗬斥道：

“老張，注意你的身份和態度！”

“這是隊裏的決定，也是為了提升破案效率，守護百姓安全。阿峰年輕有為，又是名校畢業的高材生，需要更多的機會鍛煉和成長。”

老張氣得胡說呢渾身發抖，指著她的鼻子罵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小沈的破案能力大家都有目共睹，你為了捧你的阿峰，就這麼打壓他，你也配提守護百姓安全？你還有沒有良心？！”

薑雨彤麵色鐵青，正要發作，就被張俊峰打斷：

“張警官，我看你也是老糊塗了，現在可是靠科技破案的時代，不是光靠蠻幹和經驗就能解決所有問題的。”

“現在，偵破了那起重大連環殺人案的我才是隊裏的頂梁柱，你和沈懷瑾這種老古董，還是趁早讓位吧。”

說著，他就掃視著刑偵隊所有人，得意開口：

“從今天起，你們所有人都得聽我的指揮，我保準讓你們拿功勞拿到手軟！”

他頓了頓，將目光定格在我身上，不屑地笑了一聲。

“但誰要是不聽從我的命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我捏緊拳頭，努力克製著內心的憤怒。

搶了我熬紅了眼才破的案子，又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簡直是欺人太甚！

就連我的妻子，也是他的幫凶。

我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又緩緩鬆開，緊盯著她的眼睛開口：

“薑雨彤，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了，但我隻問你一個問題。”

“你確定要為了張俊峰，把我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情分，還有我為你做的一切，全都抹殺掉嗎？”

說著，我還扒開衣領，露出脖頸處一道猙獰的疤痕。

八年前，我和她被派去執行一項臥底任務。

為了保護她，我硬生生替她擋了歹徒一刀。

因為位置靠近頸動脈，出血量巨大，我差點命喪黃泉。

當時的薑雨彤，哭著在我的床前，守了我三天三夜。

她說，這輩子隻認我一個男人，她會用一生去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我相信她的承諾，也相信我們之間堅不可摧的感情。

可沒想到，到頭來，她竟是這樣“報恩”的。

薑雨彤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搖，但被張俊峰握住手的那一瞬，又被狠厲取代：

“沈懷瑾，你少在這兒挾恩圖報！你救過我的命不假，但也不是你偷換概念的借口！阿峰才是那個能帶領大家破獲更多案子的人才，你已經沒用了！”

“......我調你去後勤部也是想讓你好好休息，這都是為了你好。”

我的心瞬間沉入穀底。

原來在她心裏，過往的一切都隻是一句輕飄飄的“挾恩圖報”。

張俊峰勾唇一笑，適時補充道：

“聽到了嗎，沈哥？我知道你是覺得我搶了你的風頭，但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不能因為一己私欲就阻礙整個刑偵隊發展啊。”

老張忍無可忍，指著張俊峰的鼻子罵道：

“你們真是無可救藥，顛倒黑白！明明是你們搶了小沈的功勞，還將臟水都潑給他！我要向上麵報告！”

我拍了拍老張的肩膀，示意他冷靜，直直看向薑雨彤：

“薑雨彤，這麼做，你確定不會後悔嗎？”

2.

我盯著薑雨彤的眼睛，試圖從中找出一絲後悔的情緒，哪怕是心虛。

可她卻擊碎了我最後一絲期待，不耐煩地拿出一份文件，扔到我麵前。

“我有什麼好後悔的？這是調崗申請，簽了它，看在你救過我一命的份上，我們還是夫妻。等這兩年風頭過去，我再想辦法把你調回來，給阿峰打打下手。”

看來她是鐵了心，要拿我這麼多年的功勞和位置，去給張俊峰鋪路了。

我當著她的麵，將這份調崗申請撕得粉碎：

“不用了，從今天起，我離職，報告我會親自交給局長的。”

張俊峰沒忍住，嘲諷地笑起來：

“沈哥，雨彤姐明明是為你好，你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呢？”

“後勤部的工作多輕鬆啊，不像我們一線，天天擔驚受怕，還經常熬夜加班。你說你，一把年紀了，還和年輕人搶什麼啊。”

“現在還嚷嚷著要離職，難不成是欲擒故縱，以為這樣就會讓雨彤姐回心轉意？”

薑雨彤一聽，也回過神來瞪著我：

“離職？沈懷瑾，你當警局是你家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曾經是隊裏的骨幹，掌握著那麼多機密和未結案件。你必須留在局裏，給阿峰當助理，並把你手上的那些辦案資源全都交給他，直到他再次立功為止，我才能放你離開！”

聽了她的話，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她已經絕情到，要榨幹我的最後一絲價值，還要讓我在張俊峰手下受辱，才肯罷休！

和我關係好的隊員忍不住站了起來，老張的臉更是氣得通紅：

“放你們的狗屁！小人得誌的玩意，不光搶功，還要殺人誅心？我看你不僅想逼死小沈，還要讓張俊峰這個沒用的東西害死整個刑偵隊！”

“你怎麼說話呢？！”

剛進入刑偵隊沒多久的小趙突然站起來，打斷老張的話。

“老張，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峰哥現在可是隊裏的核心，你卻非要和他對著幹！”

“這個沈懷瑾，隊長都說了隻是暫避風頭才把他調到後勤部，後麵還會讓他回來的的，是他非要離職，受到點懲罰不是很正常嗎？！”

“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你們知不知道，上次抓捕犯人，他差點害死我！”

小趙行事比較魯莽，上次抓捕犯人，因為他的衝動，讓我們都中了埋伏。

要不是我急中生智救了大家，及時捉拿了犯人，還不知道會釀成什麼大禍。

可現在，為了巴結薑雨彤和張俊峰，他竟倒打一耙，恩將仇報？

“趙岩你還有沒有良心？沈哥舍身救你你還汙蔑他？你真不配當警察！”

和我關係好的小李終於忍無可忍了，直接爆發。

老張更是直接掀了凳子：

“薑雨彤！你這個隊長就是這麼當的？縱容小人，寒了兄弟們的心！我非要給你點教訓，再向局裏報告，撤了你的職！”

他這麼一吼，支持我的和支持薑雨彤他們的隊員就自動分成了兩派，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推搡之間，桌椅都翻到在地，整個會議室亂作一團。

眼見事態就要徹底失控，我大喊一聲：

“住手！”

3.

我連忙衝進他們中間，阻止這場鬧劇進一步發酵。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因為我而受處分！

看見我插了進來，老張他們倒是理智回籠，停下了動作。

倒是小趙還想動手，眼見他要衝過來，我連忙用身體擋住。

可他的力氣竟大的出奇，我猝不及防，被他的力道帶著向後狠狠踉蹌了一下，後腰狠狠撞在桌角上。

那個地方，前天執行任務時受過傷，還沒有恢複，此刻一受刺激，更是直接滲出了大片鮮血。

劇痛瞬間爬滿全身，冷汗在頃刻間流下，我悶哼一聲，順著桌沿滑坐在地。

整個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

老張第一個衝過來，聲音發顫：

“血......你後腰在流血！救護車！快！”

“夠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厲喝打斷。

轉頭望去，正對上薑雨彤憤怒的臉。

“這裏是刑偵隊，不是菜市場！沈懷瑾，看看你幹的好事！”

我震驚地看向她。

我滿背的鮮血，她不僅連一句關心都沒有，反而一上來就是斥責。

那冰冷的眼神，比後背的傷還令我疼痛萬分。

“你因為嫉妒阿峰，就挑唆隊員們打群架？你還有沒有一點身為警察的自覺？！”

張俊峰也走過來，將她的手放在自己連上，委屈道：

“雨彤姐，都怪我，要不是我搶了沈哥的功勞和位置，他也不會這麼生氣。沈哥，你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別牽連其他人啊。”

薑雨彤也滿臉都是鄙夷：

“沈懷瑾，你太令我失望了。”

“沒想到你現在竟變成了這麼一個善妒的人，我看你還是把所有資料和權限都交給阿峰，自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吧。”

“薑雨彤！”

老張正要反駁，卻被我按住。

我平靜地看向薑雨彤：

“好，一切如你所願。”

她沒料到我這麼痛快，愣了一下，笑了出來：

“算你還有點自知之明，自己去醫務室好好包紮一下，明天再過來交接吧。”

“其實阿峰說過，他很欣賞你的能力，你要是肯和他學習，以後回來給他當個副手也不是不行。”

我嘴角扯出一抹嘲諷地笑，強撐著起身，拖著沉重的步子離開了。

在醫務室簡單包紮後，我徑直回家，打算收拾自己的行李離開，順便給她留下離婚協議。

畢竟我要去省局報道，那種惡心的地方，我再也不用回去了。

可是剛到門口，就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布料聲。

緊接著，薑雨彤甜到發膩的聲音傳了出來：

“唔......阿峰......”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炸開。

4.

隔著門板，我清楚地聽到了兩人曖昧的聲音。

哪怕看不到，也讓我感到陣陣反胃。

“雨桐......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沈懷瑾那個廢物離婚？”

薑雨彤輕喘一聲：

“好好的，提他幹什麼，真是晦氣......”

“他當年對我有恩，迫於輿論壓力，我才勉強和他結了婚......但我愛的人隻有你。”

“你放心，阿峰，等我榨幹他最後一絲價值，讓他身敗名裂，到那時，甩了他還不是輕而易舉？到那時，我們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張俊峰也低低地笑了一聲：

“那就好，雨彤，我還以為，你還愛著他呢......”

薑雨彤吻了吻他，笑著回：

“我嫌棄他還來不及！阿峰，我愛的人，從始至終就隻有你一個......”

聽到這裏，我再也忍不住，直接破門而入。

被我的突然闖入嚇到，兩人迅速扯過毯子裹起來。

薑雨彤愣了一下，惱羞成怒地罵道：

“沈懷瑾，你是不是有病啊？！進門前不知道說一聲嗎？！”

我冷冷地看著她脖子上的紅痕，以及躲在毯子裏卻衝我挑釁的笑，聲音冰冷：

“說一聲？好讓你們藏好你們做這些齷齪事的證據嗎？”

薑雨彤臉色一變，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胡說什麼？！阿峰今天被你嚇到了，我隻是將他帶回家安慰一下而已！”

我簡直要被她的話氣笑，眯起眼睛，轉向張俊峰：

“張俊峰，你以為搶了我的功勞和位置，就能高枕無憂了嗎？”

張俊峰不屑地撇撇嘴：

“嗬，那也比你這個被調去後勤部，停職受罰的廢物強！”

懶得再和他們廢話，我從包裏取出簽好自己名字的離婚協議，扔到她麵前：

“薑雨彤，我們離婚吧。”

薑雨彤沒想到，曾經愛她如命的我竟會主動提出離婚。但她很快就恢複了嘲諷的表情：

“沈懷瑾，你可得想好了！你現在工作都快沒了，再和我離婚，可就真成廢物男了！我倒要看看，到時候還有誰會要你！你就等著去路邊撿垃圾吃吧！”

我勾了勾唇：

“不勞你費心。”

見我是認真的，薑雨彤有些破防，抓過離婚協議就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認真地收好，緊接著，頭也不回就離開了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接到省局局長的電話，讓我馬上去局裏一趟，說是發現了新線索，讓我馬上投入工作。

我連忙趕過去，卻在省局會議室裏，意外發現了容光煥發的薑雨彤和張俊峰。

見到我進來，他們的臉上先是一閃而過的驚訝，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露出嘲諷的笑。

“喲，這不是我們被調到後勤部，還被停職的沈副隊長嗎？怎麼，還跑到省局來告狀了？”

薑雨彤狠狠地皺了皺眉：

“沈懷瑾，我以為你已經知錯了，但你不好好反省，跑來這裏幹什麼？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徑直走向主位左手邊的位置上坐下。

我的沉默反而激怒了薑雨彤，她衝過來就揪住我的衣領，怒吼道：

“我跟你說話呢，裝什麼聾？！趕快滾，別逼我動手！”

我依舊保持沉默，薑雨彤更加惱怒，揚起手就要打我。

就在她的巴掌即將落下的瞬間，一隻強有力的手突然出現，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腕。

省局局長麵色陰沉地站在她的身後，厲聲道：

“薑雨彤，你這是在幹什麼？小沈是我親自邀請來的專家，你對他放尊重一點！”

我衝著他們露出一個笑容。

薑雨彤和張俊峰愣住了，他們看看局長又看看我，臉色瞬間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