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管家臉色一變,有些不忿:“老奴再怎麼說也是老爺身邊的老人了,姑爺怎麼......”
“嶽父手底下的人自然是極好的。要換了那起子倚老賣老、仗勢欺主的刁奴,我還不敢說話呢。”
扣高帽可比威逼更好用。
王管家頓時如鯁在喉。
鐘玉凝也品出些味道,緩緩附和:
“王管家若是覺著李叔公言行不妥,不堪為太醫院正。明日我向皇後娘娘請安時,替你問一問陛下就是了。”
別說王管家。
整個侯府都扛不住大不敬的罪名。
他到底是老老實實地跪了下來:“老奴笨嘴拙舌,唐突了姑爺,求姑爺容諒!”
嶽父溫和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回到廂房,鐘玉凝興奮得在我懷裏拱來拱去。
“含章,你可真厲害!”
“我還從沒見過後爹吃癟,你瞧見沒,他那臉色和吞了黃連一樣。”
她性子直率,不懂後宅那些彎彎繞,才會叫嶽父挑撥了母女關係。
不過,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堂叔一家對我極為疼愛。
特地疏通人脈,請了位在宮裏待過的老先生教導我。
懂規矩、識人心、斷世理。
我吻吻她的額頭:“這才哪到哪兒?以後,你受過的委屈,我都會幫你討回來。”
鐘玉凝粉麵含羞,摟著我的脖子:“也不能叫你一個人累著。你我夫妻一體,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隻管說。”
次日,用她的時候就來了。
嶽父拉我到院子裏喝茶:
“含章,你堂叔一脈既然是醫藥世家,聽說你在他們家長大,耳濡目染也會些醫術。”
“近來我身子不爽,你給我開個方子吃一吃吧。”
我麵色不改:“嶽父是聽誰說的?”
“親家公呀,那日成婚,他拉著我的手把你好一通誇。”
得。
淨給我幫倒忙。
“我不過是看過兩頁醫書,連皮毛都沒摸清呢,實在不敢胡亂開方,萬一誤了嶽父的病情就不好了。”
嶽父不以為意地擺擺手:
“不妨事的,我願意給你練手。哪怕開方不成,做個藥膳也成。”
“你總不會因為王管家的事兒,惱了我吧?”
我無比確定。
不管我送去什麼東西,他吃完都會說難受得緊,屆時反成了我的過錯。
可入贅的姑爺,要是連頓膳食都不肯做,也說不過去。
於是為了給嶽父調理身體,我天天捧著一卷醫書研究。
晚間也不和鐘玉凝同房了,索性睡在書房研習醫理。
連待客時,都不忘讓丫鬟出去買草藥。
鐘玉凝行走在外,適當吐露那麼兩句,消息便傳開了。
這下裏裏外外不免都說嶽父太刻薄。
就算要給兒媳婦立規矩,也不至於不讓新婚燕爾的夫妻同房吧?
何況他也不是親爹!
一位同宗的伯父看不過去,勸道:“你家女婿又不是大夫,叫他趕緊和你女兒開枝散葉才是他的正經事呀!”
嶽父臉上掛不住,忙叫我別再幹了。
“傻孩子,我不過隨口一句話,看你急的,竟連覺也不睡了!”
“我自會去請太醫,你和玉凝早日給侯府生個嫡孫就好。要不然,玉凝該怪我嚇著她夫君了。”
他笑眯眯的,有一搭沒一搭撫摸著腰間的玉佩。
鐘玉凝麵色一沉。
“這玉佩怎麼在你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