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嶽父微微吃驚:“玉凝,你是在質問你的父親嗎?”
“這簪子是你母親送我的,莫非你覺得我不配?還是你要替你母親做主?”
“你當然不——”
鐘玉凝脾氣上來,險些就要禍從口出。
見我拚命使眼色,硬是絞著帕子把話咽了回去。
“......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隻是瞧著眼熟而已。您多想了。”
直到嶽父離開,他才咬牙恨恨道。
“那塊玉佩,原是我父親的遺物。”
鐘玉凝和我說了侯府秘辛。
他生父病重那年。
和嶽母的定情信物——鴛鴦魚紋玉佩忽然不翼而飛,怎麼都找不到。
急得他最後一副藥都沒喝完,瞪著眼睛斷了氣。
後來,現在的嶽父和嶽母成了親。
他腰間有個一模一樣的玉佩。
不敬之意溢於言表。
“隻恨我不能一劍殺了那個賊人,去祭奠我父親!”
一個孝字壓死人。
如今府中是嶽母當家。
鐘玉凝敢對嶽父動手,脊梁骨都會被人戳爛。
“既然是你父親的東西,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討回來。”
“他今天掛著玉佩出來招搖,就是故意引你發難,好讓嶽母狠狠責罰你。想來這招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千萬不要著了他的道。”
她籲了口氣,稍稍冷靜下來。
“我想了想,這件事確實急不得。”
“他在你這吃了幾次虧,如今必定想著如何整治你。你剛剛和我成親,也不好太冒頭了,我怕你日後難做。”
不錯。
是個溫婉賢淑的,我果然沒有看走眼。
“我不怕。玉凝,嶽父想要磋磨贅婿,是不是有一百種法子?”
鐘玉凝點點頭:“正因如此,我才擔心你。”
我笑了。
“但這侯府裏,可不止我一個人有嶽父。”
鐘玉凝的外祖父,也就是襄陽侯,早年在京裏十分出名。
戰功赫赫,脾氣暴躁。
她的外祖母已經去世,侯府上下就屬老侯爺地位最高。
毫不誇張地說,他就是把滿屋的人挨個扇一巴掌,也沒人能挑理。
我治不了嶽父,但嶽父的嶽父總可以吧!
午飯時,嶽父哼哼唧唧地說沒胃口。
我自然得立在一邊布菜。
直夾得手腕都酸了,她還是沒叫我坐下。
鐘玉凝忍不住道:“含章站半天了,還一口都沒吃。父親若想要小輩孝順,我來替他就是。”
與他同母異父的鐘湘淩嗤笑兩聲:“大姐姐真是心疼姐夫,可做人贅婿的,誰不是這麼過來的。姐夫才伺候一日,看把姐姐急得。”
嶽母不悅地擰眉。
“贅婿伺候嶽父是天經地義,哪有你指手畫腳的地方?平日也不見你多孝順你父親!”
我看向鐘湘淩:
“我朝一向講究長幼有序。父親母親可以指教我,二妹妹卻不能妄議長姐的是非。”
“傳揚出去,別人還以為咱們侯府內幃不修,姐妹鬩牆。”
“古人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到時候,毀的不也是嶽父嶽母的名聲嗎?”
她一噎,還不知如何應對。
嶽父已經放下筷子唉聲歎氣:
“都是我這身子骨不好惹的事。原以為你和玉凝成了親,自然就是一家人,我也可以把你當兒子看。”
“終究是我自作多情,看來我是享不到當父親的福了。”
“算了,這午膳不吃也罷。”
話音剛落。
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嗬斥:“我看你也是吃飽撐的,用個膳還這麼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