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過,野雞看著肥,其實真沒多少肉,除去雞毛內臟那些能吃的也不是很多。
吃到第二塊的時候,他才覺出點腥味兒。
“還是宮保雞丁好吃,燉著還是差點意思。”
關鍵是雞肉吃了隻能補充蛋白質,吃著不頂餓。
吃了三塊肉陳辰就停下來了,把盆推向一邊,說道:“這味道比燒雞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剩下的這些給你們吃吧!”
陳誌文本來嘴裏本來還吃著肉的,卻陳辰的話驚著了,嘴裏囫圇不清的說著:“我要我要。”
陳和看到兒子這個樣子,既心疼又無奈,一把拉陳辰麵前的盆,把肉重新給大家又分了一遍。
雖然野雞肉不算很多,但是對於陳家人來說,這是三個月來吃的最好的一頓了。
盆裏一點渣渣都沒有剩下,就連那空盆都被粥水洗過了一遍,一點油星子都看不見。
桌上的骨頭被羅秀雅和王芬芳收拾起來了。
飯吃完後,大家都離開了。
進到房間的羅秀雅邊脫著衣服,邊看著早已躺好的陳和小聲說道:“他爹,你沒覺得今天小辰特別不一樣嗎?”
陳和沒有理會她,她繼續說著:“雖然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挑剔,但是好像沒有以前那個自私,居然會把東西往家拿,要擱以前,不往外拿就算不錯了。”
陳和聽到她這樣說弟弟,硬氣道:“那當然變了,擱以前,他要是撿到野雞肯定拿去換錢,今天能拿回來,這不就是變?”
“你沒看見他分肉的時候,爹都揉眼睛了。”羅秀雅歎了口氣:“是變了,就是變得太突然,我這心裏反倒有點打鼓。”
“打啥鼓?”
羅秀雅幹脆坐起來說道:“你說老二會不會是想先把爹哄高興了,回頭就去要地契?”
“家裏值錢的,就剩那幾塊地了。”
家裏的地,都是當年陳兆言當兵、打獵掙下的,地契還在他自個兒手裏攥著。
陳和眉頭一皺說道:“瞎說啥小辰不是那種人。”
“就是!”陳瑤芳從被窩裏鑽出頭,“小叔是好人,才不會幹這事!”
羅秀雅沒好氣罵道:“死丫頭,一個雞腿就把你收買了!”
“哎,你要不過去看看?”羅秀雅捅捅自己男人,“爹要是真糊塗了,你也好勸勸。”
“勸啥?那都是爹的地,就算給小辰,我能說個屁?睡覺!”陳和翻個身,繼續睡。
“可是......”羅秀雅還想說,旁邊已經響起陳和的呼嚕聲。
她隻能氣鼓鼓地躺下。
這會兒,隔壁屋陳辰輕輕推開門,進了陳兆言的房間,喊了聲:“爹!”
“唉......”
黑暗裏,陳兆言歎了口氣,聲音聽著有點沉。
陳辰走過來,陳兆言從床上坐起,摸出火折子點亮了小油燈。
又從枕頭底下掏出一疊紙:“喏,這就是家裏的地契。”
他一邊說,一邊抽出一張:“給你大哥家留兩畝,二嫂留一畝,剩下的,你拿走。”
“早點去,跟劉芳那丫頭好好說說,我看她挺中意你,哄哄就成了。”陳辰瞅見老爹眼角好像有點濕,愣了一下。
啥意思?直接把地契給他去哄劉芳?讓他去當舔狗?
穿越前他都沒舔過人,穿越後反倒要開始舔了?
那他這趟不是白穿了?哪有這種道理!
他一把將陳兆言手裏的地契全抓過去,直接塞回枕頭底下說道:“爹,你想啥呢!”
“我不是來要地契的,我想跟你學學怎麼下套抓兔子,就那種能逮著兔子的陷阱。”
陳兆言剛才被陳辰搶走所有地契,心都涼了半截,正琢磨明天該怎麼跟老大交代。
陳辰又把地契全塞了回來,他正懵著呢,又聽到陳辰的話。
他愣了老半天:“你......就為學這個來的?”
陳辰趕緊解釋道:“今天我撿那兔子的時候,發現邊上有個兔子洞。我就琢磨著在旁邊下個套,說不定還能抓著。”
看陳兆言那眼神還帶著懷疑。
陳辰又補了一句:“我要是能打著獵物,以後出去,那多威風啊?”
一聽到陳辰學打獵是為了“有麵子”。
陳兆言反倒覺得對味兒了,自己這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太要臉,才總被人當傻子耍。
那些混混隨便激他兩句,他就真回家偷糧食。
他點點頭:“要是那兔子洞真沒廢,倒也行。”
說完,他瞅了眼旁邊的油燈:“還是明兒個天亮再說吧,這大晚上點燈,費錢。”
“哦,對。陳辰這才反應過來,這可不是現代,為了省點燈油,天一黑大家基本都躺下了。
“行吧,那我明天再學。”陳辰轉身要走,一眼瞅見牆上掛著的弓:“爹,射箭你也教我唄。”
“能挎著弓在街上走,那才叫真有麵子!”
這可是陳兆言的心頭肉,更是全家吃飯的飯碗。以前就算再慣陳辰,也沒舍得讓他碰。
“教教教,先睡覺去!”陳兆言催他。
陳辰這才心滿意足地出了屋。
陳兆言吹了燈,在黑暗裏又抹了抹眼角。
小兒子居然主動想學射箭了,雖說八成是覺得當獵戶風光。
但慢慢來,說不定真能把他往正道上引。
陳辰走過院子,回了自己屋。
說起來,以前陳家在村裏日子算不錯的。
蓋了三間房,就算分家也夠住。
陳兆言上過戰場,帶著賞錢活著回來了,平時還能上山打獵,這才攢下家底,要不然,也掏不出二十兩的聘禮。
陳辰敗家,陳兆言又傷了身子,陳家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幸虧我穿越而來,要還是原來那個,不出兩年,這家底鐵定得敗光。”陳辰小聲嘀咕道。
陳辰那屋關門的聲音傳來,原本打著呼嚕的陳和睜開了眼,望著窗戶外。
他心裏不痛快,翻了個身,心想,“爹真把田契給老二了?給了多少?”
又在心裏補了一句:“要是全給了,開春我就去當長工,自個兒也能掙點家當,總餓不死。”
陳辰當然不知道這晚家裏人都揣著心事,回屋就躺下了。
他看了眼羊骨,大半截都亮著光,可最下麵一節還是灰撲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