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馬車緩緩駛向城郊梅園,靈禧郡主的雅集便設在此處。
白雪覆枝,透出點點紅,倒真襯得上“風雅”二字。
沈顏歡攏了攏肩頭的銀狐鬥篷,拉著沈知漁一同下了車。
她們到得稍晚些,貴女們已三三兩兩聚在一處說話,可發現沈顏歡的身影時,仿佛見了瘟神似的,刻意避讓了起來,原本熱鬧的場麵瞬間冷清了許多。
沈顏歡目光從這些人身上掠過,撇撇嘴:“無趣。”
她順手從侍女手中的托盤拿了塊精致的梅花糕,轉身遞給身後顯得有些拘謹的沈知漁,“這糕點味道不錯,阿姐嘗嘗。”
“這位就是沈家大娘子呀,嫻靜端莊、清雅脫俗,與那粗鄙不堪的斑鳩果真不同。”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閨女會打洞,老祖宗的話誠不欺我。”
有人挑頭刺沈顏歡,便也有人大著膽應和了起來。
沈顏歡眼皮都懶得抬,隻淡淡道:“趙娘子的頭發都長出來了?”
挑事的趙娘子忙拉緊帽子,低頭逃似的躲到一邊。
“老鼠的閨女會不會打洞我不知,但我知道,將軍的閨女會打拳。”沈顏歡走到那人麵前,伸手就往她臉頰上招呼了一拳。
這行徑,放在沈顏歡身上倒也正常,那些貴女也見怪不怪了,但沈知漁是頭一次見,不由得後退了兩步,對這位表妹的“威名”又添了幾分認知。
“沈顏歡,你怎麼能在本郡主的雅集上動手!”靈禧郡主聞訊立馬趕了過來,雖說給沈顏歡送帖子,就是為了給宴會添點熱鬧,可也沒想到她一來就動粗。
“郡主萬福。”沈顏歡規規矩矩行了一禮,仿佛方才打人的不是她一般。
這一出,整得靈禧郡主眼前一懵,怎的,來了個嫻靜的沈大娘子,這鬧騰的沈二就學好了?
下一刻,靈禧郡主就知曉是自己多慮了。
隻見沈顏歡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哭唧唧求她做主:“郡主明鑒,可憐我那忠心耿耿的父親,死後還要被人編排,大抵他聽不過去了,借著我的手教訓教訓這口出狂言的晚輩。”
“你......”靈禧郡主被沈顏歡這番操作驚得一噎,再看看那被打的女子,確實是她先挑事的,隻得擺擺手道:“罷了罷了,都散了,別再招惹她,本郡主可不想好好的雅集出人命。”
待人散去,沈顏歡忙對沈知漁道:“我不喜吟詩作對那些風雅之事,你若喜歡,讓青辭陪你到處轉轉,我要去找些有趣的事兒玩。”
沈知漁自知她那些“有趣的事”自己是玩不了的,遂點頭應下了。
而沈顏歡一走,方才那些噤若寒蟬的貴女們互相對了個眼神,紛紛朝沈知漁圍了過來。
“沈大娘子,你是頭一次來,定不熟悉,我們帶你四處逛逛。”
另一邊,沈顏歡尋了個僻靜之處,解下狐裘,隨意地搭在一旁的石桌上,從袖籠裏掏出個毽子,鋥亮的雞毛根根抖擻: “不愧是那紈絝的寶貝。”
她拿在手裏掂了掂,便拋了起來,隻是......
毽子是落下了,但落在了謝景舟的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