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葉亮沒吃早飯,去考古隊營地本想蹭頓早飯,卻沒想到全員失蹤、隻留血跡,自己還被帶著獒犬的釣魚帽子男襲擊。雖然不知道怎麼陰差陽錯地擊敗兩個勁敵,葉亮卻顧不上多想,空著肚子一直跑到雙腿酸軟的幾欲栽倒,這才扶著村口的老榕樹大口喘氣。
強壓下胃裏的翻江倒海,葉亮拖著灌鉛般的雙腿,向自己家走去,也顧不上和其他村民打招呼。才進家門,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仿佛錐子,將他猛然紮得一激靈,葉亮感到胸口煩膩,回想起被開膛破肚的馱馬,幾乎真的嘔出來。
他摸出柴刀,循著血腥味找過去,乍從白日頭猛烈的外麵進屋,他的眼睛緩了一會兒才適應黑漆漆的裏屋,飛蚊般的眼花中,看到昏暗的廚房裏,媽媽背對著他忙活。葉亮收起柴刀,說:“媽,我回來了。這屋裏怎麼一股血腥氣?”
媽媽扭轉過半張臉,看見他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笑著說:“這麼快就回來了?這幾天你給‘勘探隊’當向導辛苦了。我剛宰了隻雞,給你燉了補補身子。”
葉亮低頭看看廚房的瓷磚地上,放了盆血水,血腥氣就是從裏麵傳出來的。從獒犬和釣魚帽男人手下死裏逃生,又跑了半小時山路,回到自己家才一下子鬆垮下來,葉亮頓時覺得小腿酸疼,隻想躺床上歇歇。他隨口說:“飯做好了叫我,謝謝媽。”
他把自己扔到臥室床上,身體累的癱軟,關節好似塞了幾把鐵渣,但腦子裏浮現出一條提示——【擊殺飛天蜈蚣,獲得蜈蚣乘風術,迅疾如風】。
葉亮隻當是幻聽幻視,麵對一大清早的變局,腦海裏止不住的思考:柳檸檸是死是活?考古隊究竟遭遇了什麼?要不要報警,會不會把我牽扯進來?
回想起與釣魚帽男人的戰鬥,葉亮頓時發現華點,心想:為什麼他提到的是“勘探隊”,不是考古隊嗎?
一想到“考古隊”三個字,葉亮忽然想到:剛才媽媽說的是“勘探隊”三個字,這幾天給媽媽說,自己給考古隊當向導,為什麼她會說 勘探隊?和釣魚帽子男人的說法一樣?
雖說看到廚房地上有一盆血水,可那是雞血,還是人血?血水裏,好像還飄著一縷長長的頭發......
“媽怎麼會去親手殺雞?她平時都暈血的,絕不會動手殺活物!”葉亮驚覺不妙,一個激靈從床上翻身坐起,就看到一道身影衝進房間,一個人掄刀兜頭劈下來,他急忙閃身一躲,身形迅捷無比。菜刀蹭著他的頭皮,帶著一股鐵鏽味的勁風“哢”地劈進床頭——竟然是媽媽。
葉亮趁著對方把菜刀從床頭拔出來,捂著滴血的頭皮,驚詫地想:好可怕的力道和速度,這要被砍倒身上早就開瓢了,可怎麼得了?媽這是要幹什麼,想殺我?媽絕不會做這種事,這是個冒牌貨!糟糕,她又要砍過來了,這次估計就沒那麼走運能躲開了!
“媽媽”攥著菜刀步步逼近,一雙凸出的眼睛布滿血絲,葉亮在她靠近時看,那張臉皮還有粘合的痕跡。驚恐之下,葉亮拿起屋裏的鬧鐘、書本,手忙腳亂地向對方扔去,可對方仍在一步步逼近,口中發出“嗬嗬”冷笑。
葉亮手邊沒有可以扔過去的東西,“媽媽”大喝一聲,雙手舉起菜刀向他劈來,葉亮感到心臟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條件反射地雙手交叉、擋在身前,他手心又出現針紮般的感覺,這次他毫不猶豫,雙手向冒牌貨一甩。
“媽媽”臉色驟變,急忙閃開。隻聽“喀嚓”一聲,她身後的衣櫥上出現縱橫九道紋路的劈恨,衣櫥門像剁碎的胡蘿卜,分解成一個個小方塊。
“媽媽”心有餘悸地盯視著那些方塊——無論是玻璃還是木板,都被無差別連帶著劈成五厘米見方的方塊,仿佛九宮格形狀的納米鋸絲切割而過。若是這一擊打在自己身上,隻怕被削作一塊塊草莓醬山藥。
“媽媽”尖叫一聲,又掄起菜刀劈來,葉亮不願真的傷了她,擺出博爾特起跑的姿勢,身形如飛天蜈蚣,“嗖”地衝出院子,向村子外麵狂奔。“媽媽”則掏出一部對講機,說:“七哥,被他逃了,他好像吸收了‘飛天蜈蚣’的能力,怎麼辦?”
七哥並不著急:“正主兒你已經幹掉了吧?”
“媽媽”瞥一眼藏在廚房,碗櫃後麵有具中年婦女的屍體,她幽幽地說:“幹掉了。那小子還把柴刀落在這兒了。”
“那小子會被當做弑母的殺人犯,你知道該怎麼做。”
“媽媽”結束通訊,戴上洗碗用的手套,拾起葉亮落下的柴刀,對著中年婦女的屍體砍去。
葉亮躲在村子外麵的,心想:爸爸的手機打不通,怪了,昨晚上還能打通。怎麼辦?這麼待下去不是辦法,可總不能把個“冒牌貨老媽”就這麼扔在家裏啊,萬一爸爸回家,被砍傷了怎麼辦?算了,還是回家看一眼吧。
葉亮仗著熟悉村子地形,避開來來往往的村民,從院落旁邊的屋子後牆根悄悄靠近。可是家門口那邊已經扯起了黃色的警戒線,兩輛警車堵在門口,圍觀的村民圍得裏三層外三層,三個警察在製止他們拿手機錄像。葉亮隻恨視線沒法拐彎,看不見院子裏麵,好在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院子裏,沒有人注意到葉亮就在不遠處。
院外的警察在步話機裏聯絡:“二組,二組,聽到請講。”
“二組注意,已經封鎖凶殺現場,嫌疑人在逃。”
葉亮頓時如同五雷轟頂:“嫌疑人?難道......”
這時兩個穿隔離服的人抬出擔架來,擔架還在往下滴血。兩名警察分開看熱鬧的村民:“不許拍照,閃開!不許上傳到網絡,不要妨礙執行公務!”
葉亮看到擔架上那人的臉:“媽媽!?”
忽然一陣沙啞的哭聲傳來,所有人仿佛聽到野獸嘶嚎,有人在旁邊捶胸頓足地大喊:“放開我!”
兩名警察阻止中年男人:“葉先生你冷靜點。”
那人哭喊道:“這不孝的白眼狼,喪盡天良啊!”
葉亮幾乎癱坐在地上:“什麼?爸爸這語氣,怎麼好像在懷疑我?在我逃出家門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爸爸”把破破爛爛的背包交給警察:“這是那小兔崽子的,驗驗上麵的指紋和菜刀上的一不一樣。”
葉亮強迫自己不要讓悲憤壓垮,冷靜觀察:“爸爸手裏提的那個背包,不是我被獒犬扯下來那個嗎?怎麼會落在他手裏?莫非,他和‘媽媽’一樣,都是冒牌貨?”
兩名法醫提著證物袋出來,低聲交談:“柴刀的刀刃和屍體傷口上的砍傷大致吻合,回去驗驗指紋。”
葉亮的眼珠差點瞪出來:“這不是我拿過的柴刀嗎?上麵滿是我的指紋,不妙!他們要借刀殺人,警方大部分精力都被吸引到弑母案上,哪還有精力和時間去調查考古隊營地失蹤案?”
瞬間,葉亮心底浮現出一陣恐慌:我真正的爸爸媽媽呢?莫非已經被他們殺害了?他們究竟是什麼人?難道與考古隊,不,與“勘探隊”有關的,他們要全部抹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