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流雲城的夜晚，比白日更添幾分璀璨與神秘。

楊夜收斂著自身氣息，混在人群中，好奇地打量著一切。他遵循著女帝的囑咐，少說多看。

他走走停停，看到路邊有擺攤的散修，麵前鋪著一塊布，上麵隨意擺放著一些草藥和礦石，大聲吆喝著“百年靈芝”、“玄鐵礦石”。

楊夜在一個攤位前停下，目光被一塊拳頭大小、通體赤紅的礦石吸引。他能感覺到，自己丹田內的純陽元力對這塊礦石似乎有一絲微弱的吸引力。

“小哥好眼力！”攤主是個精瘦的漢子，見狀立刻熱情介紹，“這可是上好的‘赤陽鐵’，煉製火屬性飛劍的絕佳材料！隻要五十塊下品靈石！”

楊夜雖然心動，但摸了摸懷裏那僅有的幾十塊靈石，搖了搖頭。女帝給的靈石不多，他得用在刀刃上。而且他感覺這塊礦石蘊含的陽氣雖然精純，但量並不大，似乎不值這個價。

他繼續往前走，進入了一條更加寬敞的街道，這裏的店鋪明顯規整大氣許多，招牌也閃閃發光。

“靈丹閣”、“符籙堂”、“百煉坊”......一個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底蘊。楊夜在一家名為“書海樓”的店鋪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他想找一些最基礎的介紹靈草、礦石、妖獸的圖鑒書籍，以及可能存在的低階功法開闊眼界。

書海樓內很安靜，書架林立，彌漫著墨香和舊紙的味道。一個老掌櫃在櫃台後打著瞌睡。

楊夜找到標著“雜聞圖錄”的區域，翻閱起來。果然找到了一本《百草初識》，一本《常見煉材圖解》，還有一本《雲州地理誌》。他如獲至寶，詢問價格。

“《百草初識》五塊靈石，《圖解》八塊，《地理誌》三塊。”老掌櫃眼皮都沒抬一下。

楊夜暗自咂舌，知識果然昂貴。他咬牙買下了《常見煉材圖解》和《雲州地理誌》，一下子花出去十一塊靈石，心疼不已。至於功法區域，他根本沒敢去看價格。

走出書海樓，他又逛了逛“靈丹閣”，裏麵丹藥琳琅滿目，從最基礎的“回氣丹”、“療傷散”到據說能助人突破瓶頸的“破障丹”，價格也一路飆升，看得他眼花繚亂，最終隻花了三塊靈石買了一小瓶最普通的“回氣丹”以備不時之需。

正當他揣好丹藥，準備再逛逛就回去時，經過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攤位，腳步猛地一頓。

攤位後麵坐著一個穿著灰布袍、看起來有些邋遢的老者，正眯著眼打盹。他的攤位上東西很少，隻有幾塊黑不溜秋的石頭，幾株蔫巴巴的草藥，以及一塊巴掌大小、暗紅色、表麵布滿孔洞、毫不起眼的金屬疙瘩。

然而，就在楊夜目光掃過那塊金屬疙瘩的瞬間，他丹田內的純陽元力猛地跳動了一下！一種遠比之前遇到那塊“赤陽鐵”強烈十倍的渴望感油然而生！仿佛那塊金屬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裝作隨意地蹲下身，拿起旁邊一株草藥看了看，狀似無意地問道：“老先生，這塊鐵疙瘩怎麼賣？”

那邋遢老者睜開惺忪的睡眼，瞥了楊夜一眼，又瞥了瞥那塊金屬，懶洋洋地道：“哦，那個啊......撿來的，看著挺沉，估計是塊廢料，你要的話，十塊靈石拿走。”

十塊靈石！楊夜心臟怦怦直跳。他幾乎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普通廢料！他能感覺到裏麵蘊含的精純至極的陽氣！

他正要從懷裏掏靈石，一個略顯囂張的聲音突然從旁邊插了進來：

“等等！這塊赤陽精鐵，本少爺要了！”

楊夜眉頭一皺，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錦袍、手持折扇的青年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氣息不弱的隨從。青年目光灼灼地盯著楊夜手中的金屬疙瘩，臉上帶著誌在必得的笑容。

那攤主老者眼睛瞬間亮了，看看青年，又看看楊夜，搓著手笑道：“這位公子好眼力！這確實是......”

“我出二十靈石！”錦衣青年直接打斷攤主，下巴微揚，看著楊夜，眼神帶著一絲輕蔑，“小子，識相點就讓給我，免得自找麻煩。”

楊夜心中一沉，握緊了手中的金屬疙瘩。他沒想到麻煩來得這麼快。這塊金屬對他修煉純陽之力定然大有裨益，他絕不想輕易讓出。但對方顯然來曆不凡，而且人多勢眾。

他深吸一口氣，想起女帝“莫惹事但也無需過分怯懦”的告誡，沉聲道：“總有個先來後到，這東西，是我先看上的。”

“喲嗬？”錦衣青年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折扇一合，冷笑道，“在這流雲城，本少爺看上的東西，還沒幾個人敢搶！三十靈石！老頭，賣不賣？”

攤主已經笑得見牙不見眼，連連點頭：“賣！當然賣！價高者得！這位小哥，你看......”

壓力瞬間給到了楊夜這邊。周圍已經有一些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

楊夜臉色難看，他全身加起來也就剩下二十多塊靈石，根本不可能跟對方競價。而且對方擺明了要以勢壓人。

就在他騎虎難下之際，一個清冷得不帶絲毫情緒的聲音，如同冰泉般驟然在場間響起：

“此物，我們要了。”

眾人隻覺一股無形的寒意掠過，紛紛轉頭望去。

隻見一位身著素白宮裝、麵覆輕紗的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人群之外。她身姿婀婷，氣質清冷如雪，雖看不清麵容，但那雙眼眸淡淡掃來，卻讓那原本囂張的錦衣青年如墜冰窟，渾身一僵，後麵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裏。

淩清雪，楊夜一眼就認出了她。

淩清雪目光甚至未在那青年身上停留，隻是看向攤主，屈指一彈。

一枚晶瑩剔透、靈氣遠比下品靈石濃鬱精純的石頭落在攤主麵前。

“中品靈石！”有人驚呼出聲！

一塊中品靈石，足以兌換一百塊下品靈石，而且往往有價無市！

那攤主手都抖了，一把抓起靈石，連聲道：“多謝前輩！多謝前輩！東西是您的了！是您的了！”

淩清雪這才看向楊夜，淡淡道：“走了。”

楊夜連忙拿起那塊暗紅色金屬，在眾人驚疑、羨慕、畏懼的目光中，快步跟上了淩清雪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道盡頭。

那錦衣青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卻沒敢說出半個字，隻是恨恨地跺了跺腳，帶著隨從灰溜溜地走了。他身後的一個隨從低聲道：“少爺，那女人......深不可測，恐怕是神海境以上的前輩......”

青年聞言，更是後怕地縮了縮脖子。

回到聽竹軒小院後，楊夜將那塊暗紅色金屬遞給淩清雪：“陛下，這是......”

“赤陽髓金，而非赤陽精鐵。”淩清雪接過，指尖在其表麵輕輕一劃，剝落一小塊暗色外殼，頓時，一股精純澎湃的溫熱陽氣彌漫開來，其核心處竟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琉璃赤色！

“對你淬煉純陽元力，穩固境界有奇效。那攤主與紈絝皆不識貨。”她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收好，回去後我教你如何汲取。”

楊夜心中感激又震撼，連忙接過：“多謝陛下！”

淩清雪看著他，說道：“今日之事，可見一斑。修仙界，弱肉強食，靈石、實力、眼力，缺一不可。明日開始，隨我修煉新的功法。”

新的功法，意味著更快地提升實力。楊夜重重點頭，經過這坊市一夜，此刻，他對明天，充滿了期待。